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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1 / 2)

◎下一刻她被打横抱起来。◎

司徒野和施影不回来,这就意味着这个晚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夏轻眠一顿,“那我们……”

原本是说好她和施影一起住的。那两人可真不靠谱。

“车钥匙被司徒带走了,我喝了酒也没法开车。”苏彻低头看她,“你睡房间,我去驾驶座对付一宿。”

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

夏轻眠点点头,“好。”

.

同一时间的许家正在因为那条全网推送的新闻剑拔弩张。

许谨修最近整日加班,每天呆在公司将近十二小时。旁人只当年底到了公司需要冲业绩,许谨修作为老板必定也不会轻松,不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会比往常还要不苟言笑。

但许谨修知道,他只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因为除了工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聊。身处高位,周遭充满了形形sè • sè的人,不用自己主动那些人就会用各种方法来讨好他。

可是忽然间那些他不屑一顾的东西好像全部没有了存在感。这段时间他仿若置身孤岛,周遭一片荒芜。

那人擅自设定的专属铃声不再响起,微信里的最常联系人也渐渐被替换到最下面。点开可以看见她主动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时间线还停留在九月初,是答应送她去高铁站后来放了鸽子那一次。

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偶尔会令他从心底生出莫名的烦躁,但也只是转瞬即逝,过后他仍然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直到今晚。

那时他正在开会。在部门经理有条不紊的汇报中,不经意间瞥见亮起的手机屏幕中推送了这样一条消息——

强强联合!许家少东疑似和周家千金喜结连理!

瞬间他眼里像是萃了冰,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汇报声终止,会议室里十几个人同时看过来,部门经理吓得出了一脑门汗。

“许、许总,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今天先到这里,散会。”

冷冷丢下这句话,许谨修阔步离开会议室。跟助理拿了车钥匙直奔许家。

自那日在院子里遇到夏轻眠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老宅大门。

她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脑海里盘亘数日,好不容易淡去后如今又卷土重来。

——你多虑了。这是我最不后悔的决定。

许谨修眼色深沉,面无表情的穿过垂花门走进正房。

宋涵芝正跟周夫人讲电话。两人是旧识,现在又多了一层关系,自然比以前亲近不少。

周家家世不错,但联姻算是高攀了许家,每日嘘寒问暖殷勤得不行。这通电话的缘由便是周心诺重金购买了些滋补品给宋涵芝。

“心诺这孩子有心了,改天有时间让她过来坐坐。”

话音刚落,只听门哐啷一声响。

这在许家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宋涵芝眉峰蹙起一座山丘,转头看见进来的人,不满立时转换成欣喜。

匆匆结束跟周家的电话,她起身迎上去,“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吃饭了吗,我让厨房弄点吃的?”

“不用。”许谨修淡声质问,“联姻的事是你放消息给媒体的?”

“你上次跟周心诺见了面,不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谁说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同意这件事,见面也是被你诓骗过去的。”

宋涵芝哑了哑,急到:“我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准备一直像个行尸走肉的过下去?!”

以前的许谨修淡漠冷情但是有灵魂,最起码可以看到喜怒哀乐。自从跟夏轻眠退婚后,他那点仅有的人气好像被抽空,现在站在眼前的仿佛只是一具失去了七情六欲的躯壳。

他嘴上不认也好,自己没有看清楚也罢,但这样明显的转变骗不了人。宋涵芝看在眼里急从心起。

夏轻眠从人到家世背景她样样不满意,如若不是老爷子做主定她做孙媳妇,她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如今按她所盼婚事告吹,她决不允许死灰复燃。

“你不该擅自做主。跟周家的事情我不会同意,不要再费尽心机做没用的事。”

“没用的事?!我处处为你打算,到你嘴里成了没用的事?!”

许谨修不欲跟她争吵,态度交代清楚不想再多留一秒,“不劳操心,你不如好好为自己打算。”

他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宋涵芝歇斯底里的叫喊:“你现在跟我这么说话?!夏轻眠是你自己不要的!有点骨气就不要再惦记她!”

偌大的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呼吸声都足矣震耳发聩。诡异的寂静令人心生恐慌,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在张着血盆大口撕咬他的内脏。

许谨修停下脚步,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抽动。心脏在狂跳,混乱的脑子里有什么在叫嚣。连日来堵在心里的墙壁慢慢松动裂开一道缝隙,一小块石子摇摇欲坠,咚一声砸在地面,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最终那座石墙失控的土崩瓦解,轰塌的巨响震得他身心剧痛。

他轻轻启唇,喉结颤动,看着宋涵芝一字一句到:“我不同意联姻只是不想,跟她没关系。”

说完没再看她的反应,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宋涵芝气到发抖,尖锐的声音跟了出来,“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从她走出许家大门那天,她就不可能再回来……”

砰——

许谨修用力关上车门,疲倦的靠着椅背闭上眼。只是置于腿侧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

.

海浪拍打着岩石,涛声混着漫天夜色席卷而来。四周漆黑空旷,广袤的天际下只有车里灯光葳蕤。

夏轻眠独自在房车里玩了会儿手机,丝毫没有睡意。工作的时候条件艰苦,也经常跟同事一起睡在帐篷里。此刻她倒也不害怕,只是心里总好像有什么事横着。

脖子酸痛,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海面漆黑一望无际,昏暗的光线中,一点火红吸引了她的目光。

夏轻眠开门下车,看到苏彻孤身坐在沙滩上静静望着海面。修长的四肢随意伸展在沙滩上,薄唇咬着一支烟,白雾如丝般升腾,沾染了他的眉眼。

“你睡不着?”夏轻眠走到他身边,任由海风往身上吹。

“这才几点。”苏彻掐灭烟,抬头看她,“你怎么出来了,睡不习惯?”

“压根没睡。”她有样学样,“这才几点。”

苏彻闷笑一声,缓缓起身,“无聊了?”

“还行。”

“还行那就是了。”他弯腰,胡子拉碴的俊脸挡住她视线,“那玩一会儿?”

夏轻眠鼻尖钻进烟草香,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她不讨厌这味道,唇角弯起,“玩什么?”

“你上过房顶吗?”

上房顶,听着就像熊孩子淘气时干的事。小时候夏轻眠住过平房,见过邻居修屋顶,立着一架梯子就爬上去了。她当时看得好怕,并且庆幸自己家房顶完好无损。如果真的漏雨,爸爸肯定不会管,妈妈腿不好,爬上去的那个人肯定是她。

孩童时担心的许多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时过境迁,夏轻眠不曾想过当自己有幸“爬上房顶”,看见的会是这等光景。

星光璀璨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沙滩上仰着头笑容温柔的男人。

“怕吗?”

她摇摇头。房车的顶并没有想象的高,而且很宽,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苏彻指指抓杆,“你抓着那里坐下来。”

夏轻眠听从指挥小心坐下,两节细白的小腿耷拉下来,“你不上来吗?”

“我先去拿点东西。”他走进房间,没多会儿出来站在她的正下方,“敢接吗?”

夏轻眠挑挑眉梢,“你是要把自己扔上来吗?”

苏彻轻笑,将鱿鱼丝烤鱼片一些小吃一袋一袋扔上去。

夏轻眠猜他投篮一定很准。丢上来的东西每个都不偏不倚落进她怀里,没伤到分毫。

“还有吗?”她一个一个接住放在身旁,低头看他。

“没了。”

“你不是还拿着一袋。”

“这是啤酒,太重了。”

苏彻绕到后面,三两下爬上来,利落坐到她身边。

“喝吗?”

夏轻眠点头,“来一罐。”

苏彻打开拉环放她跟前。

“刚在房间里干什么了?”他问。

“刷手机。你呢?”

“想你在做什么。”

风吹乱了头发,夏轻眠掖到耳边,调侃,“看来你比我还无聊。”

苏彻转头看她侧脸,目光停留在被啤酒润泽过的红唇片刻,淡淡转开,“谁说我无聊了。”

夏轻眠笑笑,没说话。

空气咸湿,海浪轻扰,没多久一罐啤酒见了底。

她拿起一根鱿鱼丝放进嘴里,随口问:“那天的无人机是你的?”

“想玩吗?”

“你带来了?”

苏彻翻了翻啤酒袋子,从里面拿出黑色的遥控器,“今天司徒野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

就是随手把遥控器装在了袋子里。

大致讲完每个按键的功能,将遥控器丢给夏轻眠,“给你玩。”

夏轻眠拿起来摆弄了一会儿,无人机像喝醉了一样,荡漾的在空中摇摆。

苏彻看得发笑,“喝酒的是它还是你?”

“按钮太灵活了。”她明明没怎么用力,轻轻一拨就鸡血十足。

苏彻将啤酒罐捏扁随手扔进袋子里,身体挪到她背后,抓着她手指操纵遥控器。

夜晚的海风清凉,夏轻眠身后却一片炙热。男人的气息在周围涌动,洒在脖颈和耳边。

“在想什么?”

低沉的声音让她从分心里剥离出来。她耳根一痒,摇摇头,“没有。”

苏彻薄唇轻勾,压着她的手指拨弄按钮。无人机在空中画出三个字母——

XQM。

她的名字。

“会了吗?”

“嗯。”

他像在哄小孩,“玩吧。”

身后炙热的气息弱了一些,但依然能感觉得到。夏轻眠稍稍放松脊背绷紧的神经,照猫画虎操纵无人机。

飞行流畅了很多,可指尖未散去的滚烫让她手指不像之前灵活。

心不在焉,天马行空,无人机忽然失控坠向海面。夏轻眠心一惊,后背忽然被圈住。苏彻双臂擦着她的手臂稳稳握住遥控器,有条不紊的拨弄几下,无人机平稳上升。

“你想玩死它?”

几个字说得很轻,几乎顺着气息钻进耳膜。

夏轻眠脊背僵住,缓缓摇头,“它不听我话。”

“嗯,等下我教训它。”他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

无人机像只会飞的螃蟹稳稳落在车顶。苏彻随手将啤酒罐拉环丢在它身上。

“还喝吗?”

夏轻眠点头,“好啊。”

他勾唇,将刚开的这一罐给她。

下方灯光幽幽,四周皆不见人影。车顶上夏轻眠晃动双脚小口的喝着酒,她视线始终停留在远处,不曾注意身旁人唇边弧度一直没有散去。

突兀的闪电在漆黑的天空劈出一道裂缝,风忽然变大,夏轻眠拢顺的头发又被吹乱。

“不会要下雨吧?”

刚说完,海边一阵汹涌。豆大的雨点劈哩叭啦砸在车顶和身上。

苏彻立刻起身,拉起她走到车尾。他踩着梯子轻轻一跃落在地面,立刻向她伸手,“下来,我接着你。”

雨很大,不过一两分钟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夏轻眠不再耽误,扶稳把手迅速下去。

心急之下脚底打滑,幸亏苏彻接住了她。

车门开着,回到房间后夏轻眠从包里翻出条毛巾擦掉头发上的水,然后洗了一遍递给苏彻。

今早出门时她预备了一套衣服,刚好派上用场。

“你带了衣服?”

“我怕出汗或者下水。”

苏彻将毛巾搭在脖子上,“浴室可以洗澡,你先去,省得感冒。”

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身上好说,头发确实是不太舒服。夏轻眠犹豫一瞬点头,“我很快。”

苏彻笑,“好。”

她拿上衣服进了浴室。苏彻看了眼紧闭的门,脱掉身上的T恤拧干,然后在洗手池里将毛巾洗干净,接着又找了块抹布擦掉地上的水。

做完这些,浴室门打开,夏轻眠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条波西米亚风长裙。黑发濡湿,身上带着水汽,每走一步裙摆荡出涟漪,摇曳生姿。

苏彻眼皮一跳,若无其事转开视线。

“我看浴室里有备用的浴袍,你也去洗一个吧。”

苏彻喉结动了动,想说不用。话到唇齿间转了一圈,最终变成很轻的“嗯”。

“你去歇着吧。”

他越过夏轻眠,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

头发未干睡不着,夏轻眠索性靠在床边翻起一本半旧的汽车杂志。

淅沥沥的水声传了出来,掩盖住外面的狂风暴雨。她心神不宁,将窗帘拉上。

灯猝不及防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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