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东宫姬妾已全数救出,安顿在了东宫附近的储秀宫,只是属下不曾瞧见太子嫔及大皇孙。”
方定忙活了一夜东宫姬妾之事,昨夜东宫突发大火,好在伤亡不多,大火也及时扑灭,不曾蔓延到其他宫殿。
裴烬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衣裳,负手而立,皱了皱眉,“速速派人去寻,裴澄虽有罪,大皇孙却是父皇的孙儿,不可出事。”
“属下已派人去找。”
“太子妃呢?”裴烬可不曾忘记前世太子妃连氏也曾是折磨莺莺之人,虽说这一切都是裴澄吩咐的,可连氏他也不会放过。
“已按主子的吩咐,单独关押。”
“嗯,保住她的命,她与裴澄都不许死了,要不然拿你是问。”这两人裴烬都不打算这么快动,待他入主东宫,莺莺正式成为太子妃之后,再来算账。
“是,属下遵命。”
裴烬仰头望了望正好的阳光,一夜未归,也不晓得莺莺是否担忧,他不曾告诉莺莺,便是不想她担心,无论是谋反还是护驾,都是动辄便要了性命之事,莺莺胆子小,若是晓得必定要忧心忡忡,还不如待他得胜再行告知。
走出宫门,远远的瞧见宁王。
“三哥,恭喜三哥!”宁王拱了拱手。
“此事亦有你的功劳,”裴烬虚扶了他一把,“对了,你昨夜去东宫,可曾瞧见太子嫔乔氏及大皇孙?”
宁王下意识的摇头,“不曾瞧见,怎的了?”
“许是躲在某处,方定不曾找到,罢了,容方定去找找,我先出城一趟。”
“三哥是要去找小嫂嫂吗?”宁王笑了笑,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紧紧地攥着折扇。
裴烬翻身上马,勾了勾唇,“该改口喊嫂嫂了。”
如今他后院已散,东宫不能没有女主人,莺莺自当担负责任,只是今日事忙,他还不曾请旨,待他明日向父皇请旨,便给莺莺一个惊喜。
“驾!”马蹄声声,裴烬的背影远去,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回到庄子上,云莺正在清洗蜜饯,有些蜜饯里头含着泥沙,要略微洗一洗,虽味道不如之前,但好歹不会含着泥沙,吃时让人倒尽胃口。
瞧着裴烬意气飞扬的大步走进来,云莺忙屈膝行礼,“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如今他已不是秦王,而是太子,日后还会是圣上。
裴烬笑着过去将她扶起,“你已晓得了?”
云莺莞尔,语气温柔,“殿下被册为太子这样大的喜事,莺莺哪会不晓得,恭喜殿下了。”
“哈哈哈,还未正式册封,父皇已着礼部准备,一月之后册封。”届时也将册封她为太子妃,只是如今还不能说。
“殿下辛苦了,先歇会吧。”云莺笑容不改,语气比从前越发温顺,裴烬丝毫不曾发觉纰漏。
“你在做什么?”裴烬看着院子里的几个木盆。
“几日之后便是中秋佳节,莺莺想给殿下做月饼,买了些蜜饯,需要清洗一番,殿下先进屋歇息吧。”
“是啊,眼瞧着便是中秋佳节了,今年难得能在京中过个团圆的节日,父皇已册母妃为皇后,日后得唤母后了。”
一夜之间,太子裴澄及李皇后都已倒台,大豫即将迎来的是苏皇后与太子裴烬的天下。
云莺眨了眨眼,眼里尽是喜悦,“那可真要恭喜娘娘,殿下代莺莺转达恭贺之意吧。”
“你着什么急,总有你恭贺之日,何必我来转达,我与你一道清洗吧。”裴烬挽起衣袖,想着能吃到莺莺亲手所做的月饼,自然是高兴不已。
云莺吩咐凝玉下去,院子里便只有她与殿下二人,云莺在等裴烬的解释,她并不想开口去问,她盼着殿下能主动给她一个解释。
可显然裴烬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认认真真的清洗着蜜饯,与云莺闲话家常。
云莺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过去半个时辰了,殿下也并未开口解释半句,好似那一切欺骗与利用都不存在一般,云莺死心了。
她弯了弯唇,开口问道:“殿下何时搬入东宫?”
“大抵今日便能将东宫打扫干净,最多后日便能入主,你想几时住进去?”裴烬倒不曾想过这事。
云莺抬起头望了一眼这个院子,不精致奢华,却干净整洁,还有窝在秋千架上安睡的狸奴,一阵风吹来,将风沙吹进了云莺的眼睛里,她忙低下头,眨了眨卷翘的羽睫,不动声色道:“不如中秋佳节那日早上吧,莺莺还有些不舍这个院子,中秋佳节正是团圆的好意头,在那日迁居应当不错。”
“好,”裴烬满口应下,想了想又道,“这样,十四我回宫里住,十五一早我便来接你入东宫,你说可好?”
都说新婚夫妻在前一日是不能见面的,这样正好,他去请父皇母后赐下圣旨,中秋节那日一早,他便带着圣旨,带着太子妃的仪仗来接她回宫,从城门口到东宫,在万民的叩拜中,入主东宫,给予莺莺无上的荣光。
云莺笑弯了眉眼,“那自然是好的。”
她心中忍不住叹息,她甚至来不及开口,殿下却主动给了她机会,也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罢了。
她有一整个晚上可以逃离,待殿下十五再回到庄子上,怕是她已走出很远了。
正如薛承煦所说,她如今在京郊,想要逃离可比在城内方便的多,不必担心城门守卫,若是回了东宫,她怕是再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