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圣上已派人再三来请了,您若是不去,圣上面子上也不好过。”
今日是重阳宫宴,也是裴烬行过册封礼后第一个重大节日,泰和帝特意吩咐了要举办重阳宫宴,就是想让裴烬出席,在百官跟前挽回点形象。
这一个月裴烬闹的着实是有些过了,也是为着他闹,本要九月十五才举办的太子册封礼,泰和帝将其提前了半个月,九月初一便册封了他。
这也是无奈,生怕日后再出岔子,行过册封礼,裴烬便是真正的大豫储君了,再怎么闹,旁人也会给几分面子。
不过如今裴烬的名声可比裴澄当初要差的多,毕竟谁家没点密室之类的地方,这回全被裴烬翻了出来,虽说他还顺带发现了不少贪官污吏,可到底还是遭受百官质疑了,谁都不大高兴,泰和帝为此也是操碎了心。
方定见主子坐着一动不动,不得不大着胆子再次提醒,心想若是还不成,又得喊皇后娘娘来劝一劝了。
谁知裴烬动了,面无表情,“更衣吧。”
莺莺消失近一个月,毫无头绪,他将整个上京翻出来,也不曾找到她,往扬州、蓟州,甚至丹州也派了人沿路找去,却并无踪迹。
莺莺好似凭空消失了,她一个人,哪来这样大的本事,她若是原本有家境撑腰,做到这样便也罢了,可她在上京无依无靠,甚至可以说在大豫也是无依无靠的,她怎可能消失的这样干净,所以裴烬仍旧不死心。
父皇母后对他失望了,百官也议论纷纷,他晓得,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如今他是太子,是大豫的储君,不该为了一个女子昏了头,可他的心,也跟着莺莺走了。
如今活着,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裴烬从来不晓得,原来莺莺在他心中,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她一走,似乎将裴烬的七情六欲全数带走了。
她何时会归还与他呢?
裴烬换好太子礼服从屋子里出来,裴瑜站在不远处望着他,表情沮丧,“父王,还没有找到娘亲吗?”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娘亲了,自从云莺去了庄子上,裴瑜便不曾见到,算起来,有两个月了,对于从前朝夕相处的裴瑜来说,两个月真的太久了。
裴烬望着裴瑜,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她不要我们了。”
是啊,她既不要他,也不要裴瑜了,从前是莺莺主动向他提出要养裴瑜,如今裴瑜待她如亲生娘亲,她却走的那样决绝,丝毫不为裴瑜考虑一二。
裴瑜一听这话脸垮了下来,反驳道:“不可能,娘亲不可能不要我。”
即便娘亲不要父王了,娘亲会要他的,娘亲说过他很乖,很喜欢他。
“她就是不要你了,要不然她为何离开。”裴烬看见裴瑜这样,心中仿佛有一丝快意,他不痛快,旁人也要跟着不痛快。
说完这话,裴烬越过他离开,方定忙跟上,心中叹了口气,主子何必和裴瑜计较呢,自个不高兴,还要让裴瑜也不高兴,着实是有些幼稚。
裴瑜听到这话扁着小嘴,泪眼涟涟,却倔强的忍住眼泪不掉下来。
凝玉忙走了过来安慰,如今裴瑜交由凝玉几个人照顾。
裴瑜扑到凝玉怀里,委屈巴巴的哭了出来,“凝玉姑姑,娘亲真的不要我了吗?”
凝玉拍着裴瑜的后背,“不会的,主子会回来了的,肯定会回来,别哭。”
这些日子,整个东宫都十分沉闷,加上太子殿下无后院,没有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嬉笑怒骂。
他心情不妙,上次一个宫人高声嬉笑,被太子殿下杖责十棍,自此之后,整个东宫寂静的仿佛无人住一般。
唉,凝玉如何想也想不明白,主子好端端的怎会逃离呢,怪不得前一日便给了她赏银,又叮嘱她夜间不必在意动静,这是早早便打算好了要走。
可怜了太子殿下与小公子,两人都难受的很。
裴烬去到宫宴,坐下之后一句不发,他的身侧,冷的犹如地窖,他用一己之身,成功拉低了整个大殿内的温度,让原本笑盈盈的百官都敛了笑意。
敏安看向裴烬,这一个月太子的所作所为,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一边嫉妒,一边又痛快。
嫉妒云莺能得到裴烬的爱意,引得裴烬不顾圣上与娘娘的阻拦也要翻天覆地的找人。
看着裴烬找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又痛快,他当真是瞎了眼,对云氏那样好,她还逃走,她最好这辈子也别回来,这样太子妃之位便是她的了,即便得不到裴烬的爱,她也要做人上人,成为太子妃。
裴烬的视线扫过敏安,敏安连忙收敛了眼中嫉恨,露出笑意,想要引得裴烬的注意。
可裴烬的视线看向的并非是敏安,而是距离敏安不远处,低着头的薛承煦。
他看着薛承煦,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
云莺无法做到这样周全,半点手脚都没留下,势必有人帮了她,可云潋月只是一个后宅妇人,没这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