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泰和帝冷笑一声,“如今她是信阳郡主,是程家的嫡幼女,是掌上明珠,没听见旁人说什么,信国公夫人正在给小郡主择婿,即便小郡主是二嫁,又带着个孩子,求亲之人依旧络绎不绝,踏破门槛,那个孩子喊谁爹还不晓得呢。”
泰和帝当真是觉得痛快,当初如何劝解裴烬都不听,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来讥笑裴烬了,老父亲当的不容易啊。
裴烬听到泰和帝这样说,更是气的不行,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眼尾泛着猩红,犹如夜里索命的恶鬼,死死地瞪着泰和帝,转身就要走,他要去找莺莺,他的孩子,绝不能喊旁人做爹爹。
“哎烬儿,你站住,不许走,先把手给包扎了,”苏皇后回头怒气冲冲的瞪了泰和帝一眼,“你也闭嘴,你这是要逼死你儿子去吗?有你这样做父皇的吗?”
没瞧见烬儿现下情绪不对,还往儿子伤口上撒盐,就没见过这样的父亲,苏皇后恨不得踹泰和帝一脚。
泰和帝摸了摸鼻尖,悻悻的住嘴,不过心中畅快,臭小子也有今日,可当真是活该,他可给了裴烬不少机会,自个往外推。
苏皇后拉着裴烬的手,用帕子包裹着,已不知何时见过裴烬受伤,当娘的哪会不心疼,怎么也不肯裴烬离开。
裴烬又不好甩开母后的手,只能暂时忍着心中的脾气坐了下来。
太医急急忙忙到了,瞧见裴烬的手倒抽一口凉气,怎会伤的这样重,“太子殿下且忍一忍,微臣得洗干净伤口,瞧瞧可否有碎瓷片。”
苏皇后不忍心瞧,撇开了视线,连泰和帝也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他这个儿子,对云氏便当真那样痴情吗?
唯独裴烬的手搭在铜盆里,任由太医施为,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好似不会疼一般,鲜血随着帕子清洗伤口,越流越多,很快铜盆内的的清水变得浑浊不堪,红艳艳的。
裴烬望着这盆水,却意外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莺莺走后,他日夜悬心,梦见莺莺出事,身上混着鲜血倒在地上,犹如前世那般,总是被惊醒,久而久之,便不愿合眼入睡。
如今瞧见着鲜血淋漓的是他,反倒放下了这口气,是他便好。
太医将碎瓷片清理干净,在伤口上撒上药粉,包扎完毕,“殿下伤的有些重了,往后需日日上药,直到伤口结痂,万万不能碰水,也需得保暖,以免伤口被冻伤。”
太医走了,苏皇后才坐下来,“你瞧瞧你自个,伤的这样重,如何去找人,你听我一句劝,先回去歇息,明日再去信国公府登门拜访。”
如今冰天雪地的,今日又是除夕,何必闹成这样,明日是大年初一,客人来访一般是不好将人往外赶的,还是明日去为好。
泰和帝正想说裴烬才不会听,他的心早就飞到了程筠身侧。
谁知裴烬却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儿臣听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