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江浸月一夜未睡,一直在想是否要去向圣上提亲,可他心中又不敢肯定自个能否给明乐带来幸福,成婚不是一根冰糖葫芦,也不是几块点心,这是一生之事,他当真做好了准备吗?
他能给明乐幸福吗?若是不能,求娶明乐也是另一种耽误她。
烛泪燃烧至天明,江浸月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么多年,看着明乐一点点长大,哪怕从未回应过明乐的感情,可在他心里,明乐早就与其他女子不同了。
江浸月好歹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又有个爵位,上无需照顾双亲,下无需顾忌幼小,自然也是有人上门提过亲的,嫁进来就能成为伯夫人,掌中馈,还没公爹婆母需要伺候,多好的事。
可他全数推却,连那些女子见也不曾见过,他从未想过成亲,原打算待百年之后就将爵位还给皇室。
旁人兴许将爵位看的比天重,可对于江浸月来说,这都是虚的,人一死,尘归尘土归土,又不能带走,传宗接代更是无趣至极,他的父母都不期待他的到来,他一样不期待有什么子嗣。
但想到明乐,他到底还是心软了,心再硬,这世间也总有一人会成为自个的例外。
江浸月早朝后不曾出宫,而是去了紫宸宫求见圣上。
泰和帝正好也想见他,宣他进来。
“微臣叩见圣上。”
“免礼,江卿可是为了巫濮国使臣而来?”泰和帝还算是好说话,打算先将正事办了,再来说私事。
可是显然江浸月不上道,他就非得单刀直入,行礼之后不曾起身,“圣上,微臣今日是为私事而来。”
“哦?所为何事?”泰和帝挺直了脊背。
江浸月抬起头看了一眼泰和帝又垂下眼帘,“微臣斗胆,求娶明乐公主。”
“放肆!”泰和帝下意识一掌拍在龙案上,“江莽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泰和帝这下是真生气了,平常好歹还喊江浸月,这都直呼其名了。
江浸月是泰和帝亲自选中给裴烬的伴读,也是泰和帝看着长大的,有不一般的情谊,要是江浸月与明乐无瓜葛,泰和帝一定更加重用江浸月。
可是为着明乐,泰和帝一直很谨慎,不想让江浸月觉得巴结上明乐就能平步青云,从而诱导明乐。
昨日江浸月把明乐弄哭了,今日江浸月就敢来求亲,这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呢。
江浸月微微垂首,“微臣很清楚,微臣倾慕明乐公主,想求娶公主为妻,还请圣上成全。”
说出“倾慕”二字时,江浸月自个都愣了下,原来这个词是这样简单就可以说出口的,为何昨日他却犹豫了呢,要不然兴许昨日就与明乐成了。
“明乐是朕的掌上明珠,岂是你说求娶就求娶的,朕不答应,你退下吧。”泰和帝一张冷脸拉的老长,若非是看在江浸月是自个看着长大的孩子,他非得让人乱棍打出去。
“圣上,微臣是真心求娶公主!”江浸月俯身磕头,他知晓圣上与皇后娘娘都不放心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回应明乐,圣上与娘娘一定会为明乐挑选一位良人,比他好千倍万倍。
可是如今,话已说出口,容不得江
浸月后退一步了,他不想做懦夫。
“闭嘴,来人,将他拖下去。”泰和帝不想再听,就差捂住耳朵了。
明乐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绝无可能这么快出阁,起码得留至二十,江浸月这是在挑衅他!
“圣上!”江浸月如何也想不到,他是被人拖出去的……
常前悄声的出来了,对着江浸月道:“荣宣伯,可别再说了,圣上今日烦闷,莫要惹恼了圣上。”
江浸月还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住了,可是来不及了,明日便是宫宴,届时巫濮空必定会提出求娶公主,万一明乐当堂答应,他又该如何是好?
“常公公,可否求您帮个忙,派人去向明乐公主通秉一声,我想见她。”
他无缘无故的,不好向后宫递消息,常前是御前的人,出入长乐宫也是寻常事。
“哎呦,不是老奴不帮伯爷,而是圣上正恼火,老奴着实不敢啊,依我看啊,伯爷还是稍等几日再说吧。”
若是平常,常前也就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如今圣上恼怒荣宣伯想求娶明乐公主,他若是跑了这个腿,被圣上晓得,他这条腿非得废咯。
“可是……罢了,多谢公公,我先告退了。”江浸月也晓得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多说无益。
江浸月走出紫宸宫,往后宫方向瞧了一眼,盼着能见到明乐,只是很可惜,直到走出宫门,她也不曾出现。
他面色难看的上了马车,看来只能等明日了,好在圣上一定不会答应明乐去和亲,他也能稍稍放心。
只是怕会出变故。
*
“不过是个应付巫濮国的宫宴罢了,你无需上心,能出席就是给巫濮国脸面。”裴烬看着程筠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个多时辰,还不曾装扮完全,不免唠叨了几句。
程筠回头努了努绯唇,“我好不容易参加个宴会,还不许我装扮一二嘛?”
“我可没说不能,只是看你累得慌。”裴烬走上前,看着她发髻上的珠翠,觉着脖子疼。
“女子爱美是天性,为了美才不怕累,我也有许久不曾装扮了,好看吗?”程筠看着菱花镜中的裴烬。
裴烬勾了勾薄唇,“皎皎似牡丹仙子下凡,我都舍不得让你出门,万一被旁人瞧上了可如何是好?”
程筠如今有孕在身,丰润了些,可是并不影响她的姿色,反而面如银盘,眸若点星,梳着大气的牡丹髻,可不就似一朵雍容富贵的绝色牡丹。
程筠嗔笑,“你何时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她都七八个月的肚子了,哪里还能被谁瞧都上,多加装扮,也是不想让自个的气色太难看。
“皎皎可不能污蔑我,都是肺腑之言。”裴烬扶着她的肩,望着菱花镜中娇艳的女子,“从前你身上妩媚娇俏居多,如今华贵大方后来居上。”
程筠这倒没发觉,挑了挑眉道:“兴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从前出身云楼,学的便是妩媚之道,如今有了亲人,成为郡主,倒也摆起了架子。”
“这是浑然天成,不是摆架子,皎皎,距离你嫁给我,又近了一日。”裴烬吻了吻她的发丝。
程筠莞尔,“你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些什么呢?”
“想的是你。”裴烬眼眸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