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凛然话音的落下,少女感到了身后贴着的整个玻璃都仿佛被什么巨物狠狠撞击,散发出摇摇欲坠的震颤。
被咒力包裹着碾压的咒灵被按倒在玻璃上,几乎要被撑爆的眼珠渗人地左右快速摇晃着,让人想起热带丛林里颜色鲜艳的蜥蜴。
——“呃呃……被抓到了,好不甘心……可是,好香啊……”
“诶?”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夏油小红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明明距离玻璃窗还有不小的距离,青年却实实在在地仿佛压迫着什么事物,手掌做出按抓的动作。
啊。
人类可以做到隔空击打窗户这种事情吗?
“不是想知道是什么吗。”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扼着咒灵布满鳞片的脖颈,打量她的神情,手指动了动,挪到她脸旁不远处,打得玻璃又是一阵颤抖。
他如同念什么概念公式一般道:
“一只2级的咒灵,长得挺丑的,像只紫蓝色的蜥蜴,毫无食欲可言。大概可以两分钟内把这里头的顾客全部杀掉吧。”
一阵风刮过鬓边,吹皱白色蕾丝缎带娜塔莎的圈带。
不,不是风,带着寒凉如冬夜的温度,一团一簇,就像……呼吸一样。
夏油小红僵硬地偏头。
“欸……欸欸!!!”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耳边呼吸啊!”感应到扑面而来的喘息,少女瞳孔紧缩,恐惧地后退,感觉到后头是玻璃,于是准备往旁边逃避。
五条悟不容反抗地伸出右手按在她的身侧,将她还未来得及撤退的纤细身躯圈在怀中。
夏油小红可以从这极近的距离看到墨镜后他清冷的澈蓝眸光,煊赫的冷傲和孤高倾斜下来,这一瞬间,她毫不怀疑他是完全与普遍意义上人类不同的存在,不但可以轻易杀掉这只咒灵,也可以轻易地……杀掉她。
——“就快要吃到了……哪怕是一口也好,让我舔一口吧……呃呃呃……求……求”
被保持在最低限度安全距离的咒灵艰难地吐出破碎的字句,它低微的智力其实不足以支持它连续地思考,但此刻却竭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求,哪怕是胡乱地话语。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异常的一幕。
通常这样等级的咒灵在见到他后就会颤抖着逃跑,或者被过于强大的压制力迫得无法动弹,更诚惶被他捏在掌下还没有丧失表达与动作能力,反而如濒死猎物朝食物扑腾的挣扎。
出现在这样热闹的街区,街道上游人如织,它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狩猎或者说破坏掉他们的欲望,仅仅畏惧又不甘地趴在窗户上。
就像是……
等待着它真正渴望的珍宝从这个被咒术师保护的范围内出来一样。
“嗯……你真的有那么香吗?”白发的咒术师低身弯腰缓缓地迫近,精致得不似真人的容貌给人眩晕的冲击感,这样危机的时刻反倒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搞得我对我的威慑力都感到挫败了。”
夏油小红看着他逐渐逼近的面容,脑内警铃大作,充斥了乱如麻线的、紊乱无序的内容,就像是被塞满了各种情报和炸开的信息源,不太能够思考了。
五条悟看着她双瞳里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略一收紧手指,无情地掐着咒灵脖颈的手便隔着一层咒力捏爆了它的头颅。
粉红色的颅脑浆体溅射开来,黏糊地爆了玻璃窗一大滩。
喷溅的汁水与液体在迫近青年周身的两三厘米处便被隔绝反溅开来,没有沾染他已经被奶昔裹挟洗劫过的身上一丝一毫。
如果店长知道他有这种能力的话估计会把手里的抹布一甩狠狠地说你刚刚怎么不用啊!这样的话还谈何要赔你的限量版制服啊!
五条悟松开手,如同甩掉一块潮湿的旧衣服,“怎么是绿色的血,恶心死了。”
混沌的肉块被灌注的咒力爆开一块一块后便湮灭在空气中,与袭击夏油小红的那只咒灵不同,它是被诅咒中的咒力彻底祓除了。
感到肩膀上和脸颊边淋上了什么冰冷黏稠的液体,夏油小红怔怔地定在原地。
欸?好奇怪啊,是什么东西闪烁过了我的脑海,这些画面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在回忆里或者还存在的梦境里完全没有。
但是……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沙哑又带着不可置信的嗓音在寂静的室内颤抖着响起,裹挟着处在崩溃边缘的情绪,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好向站在一片腥红中的哥哥发出无力的质问。
身子高颀,气质隽雅成熟的男子把目光投向房子内唯一的生命体,就连缓慢地蹙眉做起也赏心悦目,禅意冷酷如雪日里被雾霜笼罩的寒松。
他居高临下地抬手,指尖抵住自己的额头,似烦恼,又似自省。
——“啊……是你啊,恶心死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平静地杀戮,夺取家人生命的咒术师如此说道,语气是毫不遮掩地厌恶与澹凉。
就像对讨厌的陌生人一样。
可是我们不是陌生人啊……
你是我的
——“哥哥。”
少女的眼神逐渐涣散,眼睛里的光亮如同躺在地板上逐渐扩开晕染的血潭一边渐渐蔓延,最后黯淡下来,彻底熄灭在了无边的黑暗中去。
“等等,没事吧?你怎么了?小小红。”五条悟看着她似出神又离魂的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蹙眉贴身过来,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你怎么了?摆出这幅表情来,不会要问我为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