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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乌灵镇就开始放鞭炮,家家户户的小孩聚在一起玩,堆雪人、打雪仗,院子里摆了不少老式搭建的圆桌,上面铺着白色且薄如蝉翼的桌布。
许萤回乌灵镇没两天就和镇头到镇尾的小孩子混熟,跟着他们到处疯玩。
只有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偏远地方,她似乎才能放肆卸下身上的包袱,不为别的,在其位谋其职,她应该是那副模样。
陈时礼做好饭,出门去叫许萤回家,他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踩着深深浅浅的白雪一路走向那群孩子。
隔得不远,男人听见孩童嚎啕大哭,只见许萤在那欺负小胖墩。
天冷,她戴着手套,头上也戴着那种小熊似的一体式帽子和围脖。
素来冷艳妩媚的女人难得有可爱的一面,她一手撑着小胖墩的脑门,像极了欺负老实人的恶霸,红唇挽着,“怕了吗?就问你怕了吗?”
陈时礼:“……”
被她欺负的小胖墩手短腿短,拼了命似的要去抱她,奈何两人隔了一小段距离,因此看起来格外滑稽。
小胖墩气鼓鼓又不服输:“不怕!”
陈时礼:“……”
他有些无奈,这些日子,许萤不喜欢跟同龄人打交道,老一辈又喜欢问东问西,她懒得应付,于是就和这些小孩子玩,结果,玩着玩着就去欺负别人,把孩子逗得又哭又笑。
“阿萤。”陈时礼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许萤立马撒手,小胖墩顿时扑过来,她没站稳,眼见两人都要摔倒,陈时礼眼疾手快,一边抓一个。
“抱到你啦!”小胖墩挣脱陈时礼,扑过去抱住许萤的腿,“姐姐,当我媳妇儿!”
陈时礼:“???”
男人垂眸看着豆丁大的小孩,约莫最多五六岁,他把人拉开,蹲下拦住小胖墩,“什么媳妇儿?”
“抱到漂亮姐姐,就是我媳妇儿。”
“……”许萤站在陈时礼背后咯咯笑,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头,下颔紧绷,对小胖墩说:“那是哥哥的女朋友。”
小胖墩被他严肃认真的表情盯得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下一秒,眼眶咻地红了,紧接着鬼哭狼嚎:“啊啊啊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陈时礼:“……”
他对这副场面见惯不怪,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糖果递给小胖墩,哄道:“哥哥用糖跟你换好不好?”
小胖墩打了个
<哭嗝,破涕为笑,抱着糖:“好!”
许萤:“……”
他揣着糖屁颠屁颠的跑了,直接把许萤忘到九霄云外。
男人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家里走,语气无奈:“你再欺负镇上的孩子,我就要被他们家长给闹得头晕。”
“无聊嘛。”
“那你也不能欺负那些几岁的小孩。”陈时礼捏了捏她的手,“你要是白天欺负他们,我晚上就欺负你。”
哟,还想站在食物链最顶端。许萤睨了他一眼,不害臊:“陈教授想怎么欺负我?”
“别闹。”
像这种暧昧的话,陈时礼最怕她叫他陈教授或者陈老师,总能让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每每做那种事的时候,她嘴里蹦出让他心惊肉跳又难以自持的字眼。
许萤就不是听话温顺的性格,抱着他的手臂笑脸盈盈道:“欺负的方式,是体罚还是鞭挞呀?”
“……”
“陈教授,别人知道你人面兽心,是个十足十的斯文败类吗?”
“阿萤。”他真的想捂住她的嘴。
许萤撒手,欺负完就跑,一路笑得欢快,陈时礼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时不时提醒她让她慢点。
“知道啦!”
陈时礼望着她的背影,发自内心的浅笑,他想,如果他们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吃完饭,下午一点多,许萤拖着陈时礼去串门,她以前在乌灵镇生活了十几年,街坊邻居对她还是熟悉。
镇子没有多大,家家户户都熟悉,有人拿出手搓的麻将或者崭新的扑克,准备就这样玩一下午。
许萤被人拉去打麻将,她很少玩这个,为了不扫兴,还是坐下和他们玩。
起初,她输了好几局,陈时礼搬了张塑料板凳坐在她身边,桌上有人笑道:“哪有夫妻俩一起上的。”
男人抿唇不语,许萤一边出牌一边说:“我们只是男女朋友。”
过年图的就是热闹和喜庆的氛围,大家的话题不由得落在他俩身上。
“都带对象回家,这好事也近了。”
“对对对,是不是打算年后就结婚?”
“你两郎才女貌,以后的孩子也俊俏。”
“说起孩子,小萤你也挺喜欢的吧,这几天一直看你跟镇上的小孩玩。”
过年哪都好,就这点不好,不管是七大姑八大姨,还是左邻右舍都会关注这些小辈的婚姻大事,
<仿佛除了这个无话可说。
许萤听多了脸上也开始挂起虚伪的笑,她漫不经心玩着牌,熟悉牌路后开始反杀,接下来一连赢得手软。
下午五点,牌局散了,回家的路上,许萤也没像往日那样闹腾,她安安静静的往前走,陈时礼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阿萤。”他说:“别去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