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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深,盘山公路一圈圈环绕螺旋上升,泊油路里侧栽种着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树木。半山腰的位置蛰伏着一座巨大的庄园,夜色四合,寂静的园内散发出温和的灯光。
会谈厅内气氛凝滞,谢昀坐在单人沙发上,熨帖得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长腿,他双腿交叠,皮鞋锃亮,裤管堪堪抵着脚踝处。
他看向坐在左手边的许鹿,淡淡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他是我姐姐。”在外人眼里,谢昀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狼心狗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很多人怕他,但许鹿不怕,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谁又会害怕自己的同类?
谢昀嗤笑,似讽非讽:“你以前伤害许萤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是你姐姐,你现在跟我谈这些?”
青春年少时,许萤会抑郁,根源于许鹿,他让所有人冷落她、排挤她,而他还一遍遍不厌其烦的pua她。
“我以前是不得已而为之。”许鹿说:“蒋晟为人睚眦必报,他这次出狱跑到南城,本就心怀不轨,你还让我去拉拢他对付许萤?这不可能。”
“蒋晟以前做过不是腌臜事,他手中有不少灰色地带的资源,你拉拢他,让他在国外对许萤手中的项目做手脚,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而且,许萤要是办事不利,她背后的陆氏财阀会怎么看她?她现在羽翼未丰,早点扼杀在摇篮里不是对我们都好?”
“你可以得到你心爱的姐姐,把她养在自己的羽翼下,我呢,也可以继续畅通无阻的拓展海外市场,岂不两全其美?”
末了,谢昀给他打了一记预防针:“许鹿,你再优柔寡断,要不了多久,陈时礼就要和你姐姐举办婚礼了。”
他笑了笑,以外人看戏的目光打量许鹿,他俩某些地方真的太相似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合作起来格外有默契。
“难道,你愿意忍受你姐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年少时的许鹿,为了彻底占有许萤,为了不让她成为家里联姻的筹码,像狗一样跟在陈遇忱身边供他使唤。
这时,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两人抬眸望去,站在门口的保镖对谢昀说:“先生,二少来了。”
“让他进来。”
保镖转身出去,没过多久,谢斯年走进会谈厅,这里装饰得金碧辉煌,脚下踩的地毯,墙上的油画,摆放的花瓶,每一件都
<是昂贵的珍品。
这些都是以前冉家深厚的底蕴。
不过,现在这些都是谢昀的。
谢昀微抬下颔,示意他坐,谢斯年走到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斯年,这是哥哥的朋友许鹿。”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些多余的补充:“也是你女朋友的亲弟弟。”
许萤和许鹿是双胞胎姐弟,两人的长相都相当出众,要说许萤是那种冷艳性感的美人,那许鹿就是冷厉且不苟言笑的帅哥。
谢昀的话让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许鹿淡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轻蔑不屑:“据我所知,我姐姐快要和陈时礼结婚了吧,你现在这身份,说难听点就是不要脸的小三。”
他对所有占有他姐姐的人都没有好印象。
谢斯年原本秉承着爱屋及乌的心思,想友好的和他打招呼,但听到许鹿这话,他立马歇了刚刚的想法。
许鹿并不待见他,他也没必要去触霉头。
他错开视线,望向谢昀,对这个前二十几年消失不见的亲生哥哥,谢斯年并没有太多感情。
“你找我到底想干嘛?”
“原本我还对你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谁曾想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谢昀笑道:“现在你不仅把许萤勾到手,还进了她的公司当秘书,斯年,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知道不少t娱的机密吧?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懂我话里的意思。”
要扳倒一个人,就要做得彻底。许萤的出现打破南城原有的局面,她风头正盛,任其发展不是好事。
毕竟,谁都想一家独大。
谢斯年面色微冷,“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就凭等你勾引许萤的事东窗事发,我可以保你不被陈时礼打击报复,你别以为许萤爱你,就可以保你平安,等她对你没兴趣的时候,哪怕你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别说谢斯年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就连谢昀对他也是一样,他们虽然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但利益至上各有各的谋划。
闻言,许鹿率先发出一声嗤笑,带着浓浓的嘲讽与轻视,他的表情跟谢昀的差不了多少,都一样高高在上。
这种态度,谢斯年从小到大不知道看过多少,有家境优渥的同学、有兼职时遇到的精英、有生来优秀的有钱人。
谢昀淡淡的威胁他:“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我的吩咐,不过——”
男人轻飘飘的笑
<了笑,“斯年,你觉得要是许萤知道你是我的亲弟弟,跟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觉得以她谨慎的性子,会怎么对你?你应该不想这么快就和她分手吧?”
从他第一次在巷子里找上谢斯年,他们之间就注定捆绑。
谢昀这人阴险卑鄙,他向来不喜欢自己动手,而是操纵别人为他办事,要不然,当初怎么会连根铲除冉家而不被人发现他的预谋。
“小姐,您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会谈厅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正在偷听的冉晚身子一僵,抓着门沿的手指咻地紧绷,她整个人脸色煞白。
这时,厅里传来谢昀风轻云淡的嗓音:“弯弯,进来。”
她不想进去,转身想走,管家带着保镖堵住她的去路,笑脸盈盈道:“小姐,先生叫您进去。”
冉晚咬唇,转身慢吞吞地走进会谈厅。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其中有一道具有强烈的侵略性。
她走到谢昀身边,默不作声,谢昀瞄了冉晚一眼,继续对许鹿和谢斯年说:“我跟你两说的事,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
许鹿率先起身,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走了,谢斯年只是轻轻“嗯”了声,也起身离开。
会谈厅里顿时只剩谢昀和冉晚,浮动的空气显得凝滞笨拙。
谢昀一把拽着冉晚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冉晚一个不慎,跌坐在他腿上,她双脚踩地想远离这个暧昧的姿势,却被男人紧紧扣在怀里。
他一只手环住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轻轻一笑:“弯弯,你跑什么?”
“放开!”
“别动。”他拍了拍她的臀,低头,亲了亲冉晚的唇,轻飘飘的问:“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冉晚嫌弃地擦了擦被他亲过的地方,美目瞪圆,“是,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想向当初扳倒冉家那样毁了许萤,呵,谢昀,有本事你就shā • rén灭口。”
谢昀盯着她被擦得发红的唇瓣,“弯弯,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的手在她衣服里流连作乱,举止下作轻浮,冉晚对他的行径深恶痛绝,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
“你别碰我,我嫌恶心!”
谢昀的脸色立马阴沉,冷笑:“弯弯,你别惹我,除非你还想被那些老男人揩油。”
他的大掌擒住冉晚的下颔,迫使她抬头,“你父亲死在监
<狱,你母亲不治而亡,你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现在只有我!”
“难不成你还指望州青禾那个短命鬼救你吗?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懦夫。”
“要不是你,我爸爸妈妈怎么会死?!”谈及亲生父母,冉晚心里蔓延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许萤曾悄悄给她递消息,告诉她,她母亲早就死在国外,谢昀根本就在骗她。
“那是他们该死,青梅竹马又怎么样?谁让他们把你许配给州青禾?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整天只知道做甜品的废物能带给你什么?!”
“那也比你强!”
“比我强?”谢昀气得胸膛起伏,自从踏进冉家、被收养那刻起,他就看着冉晚和州青禾恩恩爱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活得还真是圆满肆意。
他眼睛发红,将人摁在沙发上,疯了似的扒她衣服,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她身上,语气又冷又危险:“那又怎么样?现在得到你的人是我。”
“我不仅要把你据为己有,我还要拆散你和州青禾,让他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我,给我生孩子。”
“弯弯,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我!”
冉晚拼命想挣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阻挡不了分毫,她绝望的嘶喊:“谢昀,你就是个畜生,不要碰我!”
“对,我是畜生,那又怎么样?谁让你以前勾引我,让我对你魂牵梦绕。”
他一遍遍pua她:“弯弯,你父母的死,你也有份,是你间接害死他们,还有州青禾,还有许萤,他们都是因为你而受到牵连。”
而今的谢昀就像曾经的许鹿,把所有过错都加注在别人身上,企图达到洗脑、击溃别人意志的目的。
六月,夏日炎炎,蝉鸣昼夜不停地响。
陈时礼上完课先回了趟办公室放教案,再去操场参加学生的毕业典礼。
王晓穿着学士服翘首以盼:“陈导怎么还没来?”
他身边的几个师弟师妹叽叽喳喳道。
“师哥,别急,这个点,估计老师还在过来的路上。”
“对对对,而且陈导最近可忙了,他还要准备和师母的婚礼呢。”
“老师也怪辛苦的,哎。”
“对了,我怎么没看见谢师哥,他人呢?”邓涛左右看了看,疑惑道。
“奇怪,我记得他刚刚还在啊。”
“看,陈导来了!”
几个学生闻言,连忙奔向自己的导师,
<陈时礼被四人团团围着,他温和笑道:“人都齐了吗?”
“陈导,谢师哥不知道去哪了。”
有人刚说完,旁边的人惊呼:“师哥在那,师母也来了!”
“哪呢哪呢?”
大家踮起脚尖四处张望,陈时礼听到许萤来了,心里微微诧异,他的视线循环了一圈,于人群里发现和谢斯年走在一起的许萤。
她穿着小黑裙,纤细的天鹅颈戴了一条纯黑的choker,灼灼烈日下黑白交织,分外醒目。
而旁边,谢斯年正替她撑着太阳伞。
刹那间陈时礼微微皱眉。
“师哥,我们刚刚还在想你去哪了。”
谢斯年感受到陈时礼的目光,握着伞柄的手指蜷紧,“我去接——”
他“宝宝”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旋即反应过来,低眉顺眼道:“我去接师母了。”
旁人不疑有他,陈时礼走到许萤身边,伸手拿过谢斯年的伞,语气不咸不淡:“给我吧。”
话落,另一只手搭着许萤的肩,将人划进自己的领地。
陈时礼垂眸盯着怀里妖娆漂亮的女人,“阿萤,你怎么来了?”
许萤为什么会来这?当然是谢斯年邀来的,今天毕业典礼,他想和许萤拍下珍贵的合照。
当然,这种话现在怎么能说,许萤微微一笑,“我来看你呀。”
陈时礼眸色微敛,“是吗?”
“师母,听说您怀孕啦?恭喜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