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爱洁,萧桓一身泥水,衣服也乱糟糟的,他虽是允了口叫人跟着,却不让他进主殿。
无奈之下,张德胜只能拉着人进了偏殿先换洗一番。
萧桓远远地看着皇帝和长姐一前一后进了主殿,站在那里不肯动,看着他们的背影似是有些困惑。
张德胜细着声安慰了一句:“六皇子您别着急,公主和陛下有事要商量,等他们待会儿谈完事儿就会叫您进去了。”
萧桓人小,远远地看见长姐低着眉,跟在那个很严厉的人身边又不禁有些担忧。
张德胜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是笑了笑:“陛下对公主一贯是很好的,您不用担心。”
张德胜身材圆润,又长着弥勒佛似的一张圆脸,一笑起来很是能哄人,尤其是小孩,萧桓眼见他们的背影消失,大门砰的一声关了上,这才依依不舍地随着他进了偏殿。
而柔嘉那边同样在为桓哥儿担心,顾虑到他还在身后跟着,柔嘉一路上都在躲着皇帝,远远地隔了一丈跟在他身后。
皇帝无声地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脚步故意忽快忽慢,惹得她好几次险些撞上他的后背,又连忙退后几步。
被戏耍了几次,纵是柔嘉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微微有些恼怒,可当着桓哥儿的面,她什么也不敢说,只好忍着气捱到了大殿。直到进到了里面,柔嘉那绷着的背才终于放松了些。
然而她还没想喘口气,那原本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回身,一把将她按在了门上急促地吻了下来。
他吻的又重又凶,好似在报复她方才的躲避,柔嘉双唇发麻,几乎快喘不过气,双手用力地去推他的肩,可这人好像一座大山一样,沉甸甸的怎么也推不动。
直到他的手往下,触碰到了腰上的伤口,柔嘉皱着眉轻呼了一声,他才慢慢放了开,沉沉地喘着气。
平复了片刻,皇帝拧着眉,伸出手朝刚才的地方按了按:“伤的是这里吗?”
他的手一按下去,柔嘉吃痛,连忙躲开:“别碰……”
“活该!”皇帝冷着声,微微沉下了脸:“朕上次让你把他送出去,你不肯,被反咬了一口也该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桓哥儿平时不是这样的……”柔嘉有些愧疚,都怪她太心急了,直接把他推到了人群里,害的他被人欺负了才犯了病。
“愧疚什么?你又不欠他的。”皇帝看不惯她这副总是护着那个孩子的样子,轻声斥了一句,手底下却放轻了力道,“转过去,让朕看看伤的怎么样。”
柔嘉不想让他碰,抿着唇拒绝:“我自己可以看。”
可皇帝却置若罔闻,一打眼发觉她今天穿的是上衣下裳,手一推,她还没来得挣扎,后面便露出了一截细白的腰,一片白皙上印着掌心大小的一片淤青,微微肿了起来,看着有些心惊。
“青了一片,你那个好弟弟对你可真是体贴。”皇帝一打眼扫过,冷声讽刺了她一句。
柔嘉被他的话刺的有些不舒服,她张口想反驳,但是又不想叫他发觉她治好病之后意图,到底还是闭了嘴,只是轻咬着唇不语。
她扭着脸的样子看着有些委屈,皇帝到底还是没多说什么,放下了她的上衣,起身朝里面的博古架走了过去,翻检了一通,一回头看见她还靠着门站着,他才冷着脸叫了一句:“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趴着。”
正是大白天的,柔嘉一听到他的话攥紧了手,忍不住有些羞气,站在那里低着头不吭声。
皇帝等了片刻不见人来,再看见她一脸别扭的样子这才明白她是想多了,回过头盯着她发红的耳尖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朕看你脑袋不大,成日里倒是挺会胡思乱想的。”
柔嘉被这么一讽,才看清他手中拿的是瓶红花药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叫她趴着是要给她上药啊。
可要不是他平时放肆惯了,她能想多吗……柔嘉捏着帕子不由得微微有些脸热,平复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自己拉上去。”皇帝拧开了药瓶,淡淡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