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占了你的一切!你让我怎么弥补你?”
她慢悠悠的从床底爬出来坐在轮椅上,面对夭灵家宛如看疯子似的眼神,她淡然的理了理衣服,说:“我比较喜欢在床底下睡觉。”
夭灵家气呼呼的说:“你就是故意躲着我们!”
她又不是傻。
纱子雕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又为啥说的那么明白?给咱彼此都留点面子。”
夭灵家没好气的说,“你连点待客之道都不懂,还要我给你留面子?”
纱子栀无声无息的接了一句,“你就不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我姐不愿意接待你们吗?”
夭灵家眼睛一瞪,指着纱子栀说:“老茹,这个绝对不是咱们女儿!”
茹杉梦打算遁走的背影一僵,回头对上了她老母亲那‘慈祥’的目光,她的脸一拉,正打算认罪,却听茹延谷说:“我觉得还是做亲子鉴定保险一点,毕竟咱不缺那点钱。”
纱子雕心口一颤,“不行!”
她指着纱子栀说,“这才是我妹,那是冒牌货!”
正松了口气的茹杉梦咬牙切齿的看向纱子雕,“多大仇多大怨你这么对我?”
她以为自己好歹能死的慢一点。
没想到她的亲闺蜜竟然亲手将她推进了深渊?
面对她指责的眼神,纱子雕那是有口难言啊。
她总不能说重点不在于谁是纱子栀,重点在于不能做亲子鉴定吧!
“老茹,咱有钱也不能那么花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还做什么亲子鉴定?”
夭灵家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她走过去正想逮住茹杉梦,茹延谷却拽住了她的手,暗示似的一字一句说:“做亲子鉴定比较保险。”
夭灵家愣了一下,瞳孔微张,似乎明白了什么。
纱子雕心口一沉,抬头却对上了茹延谷充满深意的双眸,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双眼,但这依旧无法掩饰住自己满脸的心虚。
茹延谷,或许知道了什么。
茹杉梦心里的死灰复燃,“那就做亲子鉴定!”
纱子雕瞳孔地震,抬头看去却看到了茹杉梦暗含自信的眼神。
纱子雕:“……”
茹杉梦这是主动往坑里跳啊!
夭灵家环视一圈,咬紧了牙关,说:“好,那就鉴定!”
茹杉梦从床上爬起来,笑着说,“鉴定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厕所。”
夭灵家张嘴想骂人,但又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茹杉梦,又默默的把嘴闭了回去。
纱子雕只以为茹杉梦要尿遁,没成想茹杉梦却跑过来一把将她推走,“你陪我去!”
纱子雕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推了出去。
纱子栀:“……”
这都是什么事啊!
茹杉梦并没有把纱子雕推到厕所,而是来到了无人的楼梯口,双手合十,“帮我!”
纱子雕害怕的眨了眨眼睛,“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茹杉梦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给我根头发吧。”
纱子雕沉默了一会,反手握住她的手:“好!”
用她的头发鉴定出来绝对不是亲生的,茹杉梦也不会发现她自己不是茹家亲女儿的事实。
这真的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茹杉梦感动的稀里哗啦,“子雕,你真是太好了!”
只要用子雕的头发,鉴定出来肯定不是亲生的,那她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了,也不用被老妈关禁闭了。
纱子雕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哎呀,我们都是好闺蜜嘛。”
两个人各怀心事,对视一眼,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病房里,夭灵家脸色微沉的朝她伸出手,“把你头发给我。”
但纱子栀却不愿意配合,“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亲子鉴定?”
夭灵家拧紧了眉头,“你凭什么不配合?”
纱子栀冷笑一声,“这是你们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夭灵家气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就跟你没有关系?万一你真是我亲女儿呢!”
纱子栀荒缪的看着她,“就算我姐是你的亲生女儿,我都不可能是!”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要真有你这种妈,我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
“你!你怎么说话的!如果不是因为纱子雕可能是,”
她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算了,老茹,你来解决!”
她眼不见为净的走了出去,茹延谷比较简单,他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纱子栀,“杉梦比较胡闹,我们得拿出证据来让她无法狡辩,所以麻烦纱小姐配合一下,这卡里有十万,是这一下午的酬劳。”
纱子栀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拿走银行卡,“我配合。”
她正愁信用卡没钱还呢。
茹延谷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侧过身让出一条道:“走吧。”
纱子栀率先往前走,但走的太快又把门给关上了,茹延谷差点被门砸到脸,他难得沉默了会,却没有开门走出去,而是来到挂着纱子雕护理记录卡的病床上,伸手在床上摸索。
而听到关门声的云祜姿只以为所有人都走了,便哼哧哼哧的爬了出来,爬到一半却忽然察觉到一束异样的目光,她抬头一看,正好和茹延谷对上了眼。
气氛骤然尴尬,云祜姿盯着茹延谷手里的头发,先发制人的问:“你捡我头发做什么?”
“这是你的?”
茹延谷尴尬的松开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头发,指着另一个床位,问:“那纱子雕是睡那张床吗?”
“是啊。”
云祜姿扶着腰爬起来,随口一问:“怎么?你们不会怀疑纱子雕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吧?”
话落半响,没有听到茹延谷的回答,她瞳孔微张,不敢置信的看向茹延谷。
茹延谷面无表情的同她对视,忽然故作担忧的问:“你怎么会住院?”
云祜姿:“……”
这是威胁!
“我当没看到。”
茹延谷露出慈祥的笑容,“我今天在这里,也并没有见到你。”
两个人达成了可怕的默契,茹延谷来到了另一张床位,在上面摸索,最后找到了三四根头发。
云祜姿没忍住说:“你拿一根就好啊,拿那么多做什么?”
茹延谷谨慎的将头发揣进了兜里,说:“纱子栀也在床上躺过。”
云祜姿躺在床上,说:“你这要是抓的全是纱子栀的头发,那就搞笑了。”
茹延谷眼神微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终于到了亲子鉴定的时候,为表鉴定的准确性,她要求每个人现场拔头发。
纱子栀给的很痛快,早有准备的茹杉梦假意拔头发,却是拔出了纱子雕交给她的那一缕发丝。
纱子雕在一旁毫无压力的等着,茹延谷忽然来到了她的身边,开口问:“你这头发挺浓密的,平时很少掉头发吧?”
纱子雕得意的笑了,“茹总,我这头发可是一根都不会掉!”
茹延谷的眼神微变,却又故作不信任的说:“怎么可能,谁会不掉头发?”
纱子雕十分自信的指着自己,说:“我啊!”
听到这句话的夭灵家也没好气的说:“她那头发跟钢丝似的,怎么都拔不下来。”
茹杉梦听了好奇的问:“那你们上次是怎么鉴定的?”
她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鉴定了。
夭灵家正要回答,纱子雕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说:“就那么鉴定啊,还能怎么鉴定?话说你们头发拔好了没啊?赶紧送进去鉴定,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夭灵家被她打断,也想到了正事,便没有再说什么。
纱子雕悄悄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她的一切反应被茹延谷尽收眼底。
茹延谷眼底落下一抹深思。
“纱子雕,纱子雕在这吗?”
护士的呼喊声传来,纱子雕连忙回头挥了挥手:“在这!”
护士无奈的叹了口气,“得换绷带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纱子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
护士蹲下现场帮她换,“你伤口愈合的能好,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纱子雕一喜。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住院了!
而此时的她却没注意到,茹延谷的目光全落在她换下来还沾染着血渍的绷带上。
待护士拿着东西离开后,茹延谷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纱子栀来到纱子雕身旁,低声说:“我感觉他们有些不太对劲,姐,你小心点。”
刚才茹延谷从病房里出来时神色明显有些不对,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哎呀,你姐我一穷二白,没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放心。”
纱子雕说着拉住纱子栀的手,“一旁坐着去,鉴定结果出来还得有一段时间呢。”
茹杉梦为了表现自己不是茹杉梦,也跟着殷勤的凑了过来,从纱子栀的手里抢过纱子雕的轮椅,“走,姐,我们去旁边坐着。”
纱子雕:“……”
可别,这声姐她担待不起。
纱子栀不爽了,一把将纱子雕的轮椅抢了回来,“谁是你姐,你可别乱叫。”
茹杉梦眼睛一瞪,“纱子雕就是我姐,你这个冒牌货滚边去。”
“谁是冒牌货,你给我说清楚了!”
纱子栀的火气上来了,将茹杉梦推开,茹杉梦不甘示弱,又上前抢轮椅。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拉着轮椅,轮椅不停的左右晃动,坐在轮椅上的纱子雕苦不堪言。
“别晃了,我头晕!”
再这么下去,她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可是怒气上头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发了狠的抢夺轮椅,纱子雕只感觉眼前星星环绕,她难受的差点哭出来,终于没忍住大吼出声:“别拉了!”
话语刚落,纱子栀察觉到纱子雕的不对,连忙松开了手,茹杉梦的脑子反应过来,可是手还没反应过来将轮椅往她这边扯。
而在这种情况下,轮椅受力失衡,直接脱手而出,如同旋转陀螺一般飞了出去。
在场的三个人愣是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纱子雕远去,直到纱子雕的惨叫声传了过来,“啊啊啊啊救命啊!”
“姐!”
“子雕!”
她们慌忙的追了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转角缓缓的出现一个坐着轮椅头发发白的老人。
老人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纱子栀吓得心都提起来了,情急之下,她只能喊:“姐!转一下轮椅的轮子!”
纱子雕下意识的照做了,也因此那本会撞上老人的轮子在最后关头从老人面前擦过,狠狠的撞在了墙上,纱子雕瘫倒在轮椅上,留下了悲伤的眼泪。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您没事吧?”
夭灵家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来询问老人。
老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抬头看到夭灵家却是愣了一下。
“夭家的丫头?”
夭灵家看清楚老人的脸时,也愣住了,“纪老夫人?”
纪家和夭家是世交,但自从当年的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纪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