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江燕如寻到合适的机会试探,萧恕破天荒带她出府了。
“哥哥我们要去那里?”江燕如虽然一直期待能够从禁闭她的萧府出去,但真跟着萧恕出门,这多少有些让她不安。
她听人说过,金陵城里的权贵串门时都喜欢带上几个漂亮的婢妾用来当作礼物。
被勒令梳妆打扮,描眉画唇的江燕如因为这个事,上马车的时候还差点摔跤。
马车缓缓启动,这才传来萧恕的声音,是对车夫说的。
“去白府。”
他话音一落,江燕如脱口就道:“是望舒哥哥在金陵的本家吗?”
“呵。”萧恕手撑着腮,斜依在塌几上,横眼看她时眼角还微扬,略带惊奇道:“不想妹妹还这么关注他,连他本家也知道。”
江燕如刚涌起来的好奇就被萧恕阴阳怪气的嗓音压了回去。
她意识到萧恕可能还和从前一样,不喜欢白望舒这个人。
说来也奇怪,萧恕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白望舒。
可白望舒向来文质彬彬,待人亲和,就连路边的野猫都会亲近他。
他还是蜀城里独独一个天天穿着白衣裳还能保持周身干净整洁的小孩,可见心性稳重,从不会与人冲突。
白望舒出生金陵。
听说是因为得了一场大病后身子不好,才送来蜀城调养。
白望舒给她讲过金陵的事,也讲过他们白氏本家的事。
那是比大周皇族还要历史久远的氏族,出过名士、出过治世能臣还出过几任颇有贤名的后妃。
随着与大周皇氏关系逐渐紧密,白家也逐渐成了专为高氏皇族效力的世家。
这本是一件长久互利的好事,只是如今倒是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毕竟现今在位的新帝并不是被白家长久扶持的那位太子殿下。
皇家与白家就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平静中。
但是这种平静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世人都知道萧恕就是新帝手里一把刀。
今日这把刀就敲开了白府的大门。
萧恕没有穿便服,而是穿上他那套紫透红的银边官服。
他是御前禁军统领,掌金陵数万守军,皇帝身边头一号红人,连服制都是特殊的。
金陵无人能再有他的气焰高。
在白府大好日子里他正儿八经穿着官服不说还腰配长刀,江燕如眼尖,还认得这把刀。
刀名断骨,利如起名。
萧恕shā • rén惯用这把刀。
江燕如现在不担心自己被送进白府,而是担心萧恕要去白府干坏事。
今日是白府老太君做寿,白府里的奴仆都穿着簇新的春衣,扬着得体的微笑,哪怕见到萧恕这等煞神也只是瞳孔震了震,没有做出太过失礼的举止。
江燕如不得不感叹,不愧是百年世家调.教出来的府奴,都比宫里的看起来稳重些。
“哟!萧指挥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令妹了吧?真是生得清雅灵秀,和萧指挥使十分相像呢!”
最让江燕如惊叹,莫过于白府总管强聒不舍的功夫以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她明明和萧恕从鼻子到眼,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却被白府总管硬生生夸成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说不过去的地步。
“过奖。”萧恕皮笑肉不笑地瞅了一眼江燕如,“我妹妹她怕生,待会府里人多我担心她会感到不适,听说贵府最近收留了一名姑娘,我妹妹或许会想和她聊一聊蜀城的旧事。”
“我……”哪有。
江燕如忽然反应过来。
从蜀城来的,莫不是指得和她一个马车的冯敏儿。
白府总管笑容都哆嗦了一下,眯成缝的眼睁开了些许,迟疑道:“这个,老奴得去请示一下小公子,毕竟那是小公子带回来的人。”
萧恕点头,就像个主人一样大方道:“去吧。”
江燕如纳闷地目送着白总管走远,拉了拉萧恕的衣袖,小声问:“哥哥,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