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府门外植着两棵玉兰,雪白的花簇堆满枝头,犹如未化的积雪。
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冲淡了盘踞鼻腔里的腥味。
江燕如不由深呼吸了几次,麻痹的心脏才缓缓复苏,得以正常地跳动。
须臾后,两人一同穿过白府的大门,走下台阶,她再次转过眼,看向萧恕的侧脸。
萧恕没有露出浅笑,也没有表露愠色,像是被风激起千层浪的水面重归于平静,就再无波澜。
只是仔细看,那张脸上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异色。
小麦色的肤色本是很容易藏色的,可是就连她都能轻易看清他皮肤下的赤红,汗珠不断从他鬓角滚落,划过他线条分明的下颚线,最后洇入他衣襟里,不见踪迹。
那紧抿的唇更是红得艳丽,犹如饱满的果实,就要迸发出浆汁。
江燕如不知道为何光看这几眼,自己也跟着口干舌燥,仿佛周围的温度一下拔升,变成让人难以忍受的燥热。
萧恕刚刚shā • rén了,该不会是触发什么要不得的东西吧?
她的视线不加掩饰,萧恕很快就注意到她的窥探。
江燕如被萧恕禁锢住的那只胳膊紧得生疼,好像随时会被他用力折断。
她害怕被伤害,更害怕萧恕的沉默。
转睫间,江燕如就小心翼翼地关心道:“……哥哥,你很热么?”
萧恕还没张口回答,冷不丁就被旁边小巷子里冲出来的一人打断,那人没头没脑冲出来,差点把离得最近的江燕如撞倒。
若不是因为惊慌,想必也不会跑得如此着急,但是他却还是因为险些撞了人而停下脚步,不住地对江燕如拱手作揖。
“姑娘,对、对不起、对不起!”
江燕如被吓出来的那点气给他鞠没了,再定睛看清他的脸,不由感到呼吸一窒。
这是她见过生得最柔美似女的男子,若不是刚刚他开口那把沉润的嗓音,第一眼她肯定会错认他是一位生得很美的姑娘。
只是这位姑娘身量偏高,胸前平坦罢了。
那公子雌雄莫辨的脸上还生了一双谁见了都要恍惚的媚眼。
常言金陵最富盛名的花魁娘子斗南月一双媚眼如丝,勾魂摄魄,想来也不过如此。
“我没事,倒是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江燕如惊叹他的盛颜绝色之外又为他发红的眼尾和满脸虚汗而感到吃惊。
陌生公子急促地喘了一口气,用手紧握住衣襟,不知道是想合拢还是想拨开,那玉白的手背,青筋鼓出,显出手的主人无比地用力。
“我、我没事。”
声线颤得几不成声,像是破陋的屋子透出几缕零碎的光。
说完这声,他又重重喘了一口气,像是忽然改变了主意而抬起了头,那双发红的眼睛都浮上了水光,潋滟地犹如被吹皱了的春水,荡漾着让人难以消受的绵情,他哀求地开口:“若姑娘不嫌……小人、小人……”
江燕如听到他近乎呻.吟的声音,不禁脸上一红,下意识转头看萧恕的意思。
萧恕面如冰霜,冷眼扫来,仿佛看见什么让他厌弃的垃圾。
“滚开。”
那公子浑身一凛,两眼含泪,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捂脸趔趄地走开。
“哥哥,那个人好像需要帮助。”
江燕如有些不忍,这样的美人求助,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
萧恕笑音响起:“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帮助吗,你想帮他?”
江燕如懵懂地反问:“哥哥你知道?”
“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