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颜翰站了一会儿。
“方便找个地方说吗?”
叶凛侧了侧头,将门带上。
“去我房间吧。”
几分钟后,二人抵达隔壁房间。
颜翰挑了个位置坐下,抬头去看叶凛。
不知是在想什么,他动作有些缓。
颜翰:“我是漫漫的大哥,亲的,称呼随意就好。”
叶凛抵靠在墙边,简短地嗯了声。
颜翰:“这次来本来有些话想找她聊,但是她既然睡了,跟她身边的朋友说说也好,可以寻求到们的量。”
在今天如混『乱』的况下,叶凛能够出现在她的房间,让她安稳地睡,证明她对叶凛的存在,表示信任安心。
那有些话便也可以讲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颜翰大致讲了一下家里的况。
“……事就是这样,母亲去世之后,漫漫她难过了很久,甚至连成人礼都没办,后来是因为妈妈希望她过得心快乐,才强打起精神,慢慢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其实她一直都比较乐观,只是这件事上爸产生了分歧,她觉得爸不应该娶——可能因为她还没走出来,她觉得父亲娶,就是选择了遗忘,所以……”
墙边的男人倏然口打断。
叶凛说:“不是吗?”
颜翰顿了下。
叶凛:“找到一个新的妻子,即使前妻记得清楚,也无避免地会分掉爱意,人『性』本质就是如,没人能够避免。她担心的,本就没有错。”
颜翰道:“是,确实可能出现这样的况,她是妈妈最深的人,我能理解她的顾虑,她从被家里宠得太好,或许在她心里,世界就是无菌的,是理想的,她接受不了这一面,觉得父亲太早就移别恋了,对妈妈不公平……”
“但是,总要有这么一天的。”
叶凛中拿了支笔,轻轻敲笔盖。
“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一天?”
颜翰被他问住,好半晌后才说:“如果当事人是,的妻子离之后,会怎么做?”
我会陪她去死。
潜意识这么说。
但顿了顿,叶凛没有说出口,只道:“我不会娶。”
其实颜翰的第一反应是犹豫。
毕竟正如叶凛所说,人『性』的本质如,不能上升到喜新厌旧的程度,但……随故人气息的一点点消失,记忆也会随之淡忘,或许不会完全忘记,但大多数人的自保机制,总会主动或被动地,想要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颜翰:“是觉得,如果娶,就会忘记前妻?”
“不是,”叶凛答得很快,“如果她离,我不会爱上别人。”
颜翰:“爸对那个人,未必是爱。”
“不是爱就更简单了,”叶凛道,“既然她对母亲的,比们父亲对新欢的新鲜要更多,那为什么要求她去原谅,而不是少的那个人放弃?”
颜翰从未想过这件事,因定在原地。
叶凛:“她不是走出来了,她是让自己不要去想,既然甚至都不是爱,那为什么不能为她做出让步,满足她希望保全母亲唯一存在价值的方式,不为家里找一个主人?”
这一刻,颜翰终于意识到话题的偏向『性』。
这次他过来,原本就是希望她的朋友能够劝劝她,让她想一点,让她接受一些这个世界的两面『性』,所有事,本就不能那么尽如人意。
但叶凛毫不中立,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现实怎么样,他只是完全地站在她的立场上,无条件地倾斜向她。
颜翰起身,笑了下:“本来是希望劝劝她,怎么反而,好像被说服了。”
“们不是她,无理解她刻深陷其中的痛苦,”叶凛说,“所以没有人可以要求她原谅,那是她自己的自由。”
“如果希望我替们当说客,我恐怕做不到。”
他说:“我不会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颜翰在半时后离,同样若有所思。
他似乎忽视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几个兄长,对这件事的所有了解都是来自于颜文栋,而自对妹妹的宠爱,父亲的强势,令他们潜意识也觉得,将她接回到家里,是唯一的选择。因想要让她回家,怕她在外面受苦。
但他从没想过的是,就像叶凛说的,为什么,不能迁就她呢?
当时爸先把那个人介绍给她,因为她不能接受,所以他们三个甚至都没能上,二人吵架的那天他们也不在场,否则事又怎会发酵成这样。
后来仿佛是进了潜意识的漏洞,尽管不希望父亲娶,但还是想,或许这一切本就难以避免,他们也没有管辖权。
可就在叶凛的口中,得知了漫漫她非是在闹脾气,也不是想不通,那么为什么,他们不能倾听她的声音,她站在同一战线呢?
颜翰:“今天聊完,我发现把漫漫交给,我倒也放心了。”
“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好好他们聊一聊。”
送走颜翰之后,叶凛回到她的房间。
『迷』『迷』糊糊中,颜漫觉有双覆上自己的额头,她动了两下,听到那人说:“低烧了。”
“没关系,”他说,“睡一觉就好了。”
她脑袋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虚拟,一片黑暗中,忽然很轻地叫了声:“叶凛。”
“嗯?”
她侧过身:“我梦到我妈妈了……”
眼泪先于声音率先滚落,滴答砸在枕单上,她红鼻子,又攥被角哭出声。
她梦到妈妈还在身边时,而她真的回到那年的十六岁,无忧无虑地回到家,妈妈『摸』她的头,问我的宝贝今天辛不辛苦。
她多想时光真的能倒流,现在的名利追捧她通通都可以不要,她可以做一个最普通的姑娘,难过时能枕在妈妈肩上。
她哭时很安静,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成串流淌。
叶凛也忍不住眼角湿润,伸出,替她拨汗湿贴在额角的碎发。
没人能替她受这样的苦,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原谅。
理想国又怎么样,哪怕所有人都迁就她呢,哪怕她一辈子都被簇拥被偏心,又有什么不可以?
哭了太久,她终于累了,闭眼,只觉得眼角脸颊又火辣辣地疼,是泪蒸发后的干痒。
不知道是谁拧了湿热的『毛』巾,帮她擦净眼泪流过的地方,温热的『毛』巾贴在眼皮上,是久违的,令人心安的舒适。
好像有什么落在额头,短暂地停了几秒。
周璇快到中午才回,颜漫听到她在门口跟叶凛说了会儿话,紧接,叶凛离。
不清楚睡了多久,但身似乎还没有气。
颜漫动了动身子,周璇将她按了回去:“状态不好,休息几天吧,我西蒙给请了七天假,先缓缓。”
颜漫:“……七天吗?”
“嗯,一周,不然以为我们大晚上去协调什么了?”周璇道,“我问西蒙是不是稍微有点久,但他毕竟也是担心,都协调完了,就休息吧,就当放个假。”
颜漫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头实在是晕,便又躺了回去。
她一直睡到傍晚,喝了『药』又睡了一天,第二天才好了不少。
次日起床,颜漫吃过早餐,下床换鞋。
周璇提醒她:“今天没工作了,记得吧?”
“记得。”
其实她也想说不用七天这么久,但毕竟是经纪人的关心,更况都安排好了,她更改就太麻烦工作人员了。
更况,她刚刚想起件事儿。
周璇:“正好我家里有事,我回家去一趟,一个人没问题吧?”
“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问题,”颜漫说,“正好我个高中同学。”
周璇想起自己跟她是初中认识,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颜漫对朋友一直都很好,每个阶段的朋友都有在联系。
“行,那我走了啊,我妈说到时候有空,过年来我家吃顿饭,她可喜欢了。”
颜漫自然点头说好,送走了周璇,这才打微信,点进孟惜霜的对话框。
孟士,在吗?
孟惜霜:别叫孟士,叫我□□。
“……”
孟惜霜:怎么了?哦对了,我过两天婚礼,知道忙,送个祝福就行了,到时候伴礼我给寄过去。
颜漫:这话已经跟我说过了。
就在前几天,她拍戏的中途。
孟惜霜沉默片刻,……是吗,我最近正在备孕,可能是脑子不太好。
孟惜霜:当然了,我脑子一直都不太好。
颜漫她自我认知挺正确,又道:我突然有了个几天的假,可以去陪结婚了,要不要?
孟惜霜:真的吗?特意为我请的?好爱我我好动要不是我有老公了我一定会爱上让我们约定下辈子好吗?
颜漫:……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是很想去了。
听说她有假,加上过几天才结婚,孟惜霜连忙打了个电话来,表示自己想过来玩一趟,趁婚前最后浪一圈。
“行啊,”颜漫说,“过来,我能入场的地方都带去。”
当机立断,孟惜霜定了下午的机票,立刻飞了过来,落地正好是晚上。
站在颜漫的房门口,她啧啧惊叹:“真不愧是我们明星,待遇真好啊。”
都是一个高中的,大家什么场面没过,颜漫知道她只是在捧场,又道:“怎么,□□不好吗?”
孟惜霜挑挑眉:“当一当就知道了。”
颜漫懒得管她的『骚』话,带她下楼吃饭,吃完饭,孟惜霜说想去江边,颜漫自然就让司机载了她们一程。
车上,孟惜霜还拿出盒子展示:“给看看我的婚戒,闪不闪?”
打深蓝『色』的绒面盒,里头是枚克数很足的钻戒,harrywinston的定制款,挺有排面,内圈还刻了个m。
孟。
颜漫:“林闻给买的?审美不错。”
“我选的!”孟惜霜道,“他那直男审美我真不敢恭维,要不是知道那百货公司是他家的,我还以为他被柜姐忽悠,花最多的钱买个没人买的最丑的。”
颜漫被她逗笑,说想看看那个包。
一提到老公的直男审美,孟惜霜简直有一肚子话要说,绪越说越亢奋,至少翻了二十多张图片出来。
车内聊得火热,孟惜霜也是个粗枝大叶的,直接把戒指盒扔到一边,吐槽完审美部分,又看到外面有卖孔明灯的,连忙撺掇颜漫下去放一个。
就这么一直逛到凌晨两点多,还喜提了一个跨江大桥急刹车,二人这才乏累地回到酒店,睡了bā • jiǔ个时。
一醒来,颜漫还收到《城市旅人》编剧发来的消息,说是给她的线加了段吻戏,问她觉得怎么样。
她琢磨了好半天,问:主这时候不是在人生低谷吗?加一段这种浪漫的是不是怪怪的啊。
颜漫:而且主不是想要柏拉图式恋爱吗?这个前面交代她的改变了吗?
编剧也思考了一会儿,说:说的有道理,还是删了吧。
她回了个好的,不自知地松了口气,然后看向孟惜霜。
还在睡。
前一天精被透支,这天二人是在酒店里过的,中途孟惜霜还跟她表示,有没有什么办能叶凛一面。
“我跟说,最近圈内圈外可都在讨论俩,们什么况啊?他追还是地下恋?如果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也没关系,能把他弄到酒店来让我一面吗?我看俩剧里真是带劲,那个窗帘吻太欲了,还有那个拥抱,们能现场给我展示下吗?”
颜漫无语片刻:“要不我们俩现场接个吻给看?”
“可以啊,作为我婚礼的保留项目,行吗?”
“……”
休整一天,她们启程前往度假岛,始婚礼的准备工作。
不少高中同学都到了场,一到颜漫,纷纷围上来笑闹,说前阵子颜宗那事儿,还有她最近随处可的广告牌。
更有甚,甚至直接问她能不能谈个代言。
虽然热衷于讨论她之前未曝光过的身份,但大家家里也多有产业,因也没惊讶太久,又聊起之前高中的事儿了。
毕业一年,有些人进了自家公司历练,有人则心甘愿地继续当个富二代,游山玩水。
——其中的代表人士就是朱文轩。
孟惜霜笑:“听说咱们朱公子最近收心了?都没看到带伴。”
朱文轩遗憾地摇摇头:“家里管得紧,让我最近收敛点,省得到时候名声玩坏了没人愿意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