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传来教导主任的呵声,温双沐是一下子晃过神来的,听内容应该是抓住几个刚从篮球场回来在走廊运球玩闹的男生批评。
班上好几个女生趴去窗户围观,发出娇俏的哄笑。
各式各样的喧嚷声交杂在一起,温双沐心中那点怪异感总算慢慢平息下来。
乌小漆道:「宿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目标是不能让夏芝里把这封信寄到苏起言手里。」
温双沐摸了只笔在指尖打转,然后落到抄写本的空白处随手画起涂鸦,她道:“虽然我家很有钱,但打劫邮局应该还是不太现实。”
乌小漆沉默一瞬:「谁要你打劫邮局了!!!」
虽然这很符合反派的意识形式,但《芝芝绿妍》走的是青春校园系列,不是法治科普系列!
温双沐像洞悉了乌小漆的想法,分分钟又来了个更过分的:“难道要我把路边的邮筒全拆了吗?这会被判破坏公共设施罪吧。”
乌小漆:「所以说啊!咱能不能想点靠谱的方式!」
温双沐空手套白狼:“比如?”
乌小漆:「……敢情你铺垫半天就等着问我这句话呢。」
温双沐轻笑一声,给予认可:“发现得还挺快。”
乌小漆:「……」真谢谢您嘞。
温双沐跟乌小漆胡扯这么一通,不过是想开几个玩笑调剂心情。
将涂鸦最后一点细节修饰完毕,她稍稍正经:“你刚刚有说,如果夏芝里把那些心事对我开了口,就可能不会触发信件任务……”
她道:“所以这个意思是不是代表,只要找到个夏芝里愿意吐露心事的人,她就不会把写信当做唯一倾诉途径了?”
「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你刚已经跟夏芝里强烈安利过鹭鹭了,但人家不是嫌别扭没采纳吗,在这个学校里,除了你和鹭鹭,她还能找谁说那些话去?」
“谁说一定要是我们学校的了。”温双沐从抽屉里摸出手机,在联系人栏滑到“S”开头的姓氏。
乌小漆:「你这是要找沈之庭?」
温双沐戳开聊天框:“不然呢,鹭鹭不行,亲情牌总行吧。”
乌小漆瞬时钦佩地给人投放了个大拇指表情包。
温双沐怼着手机屏幕来回编辑好几次,还是选择了个透露信息最少的版本:夏芝里最近在学校心情好像不太好。
沈之庭估计一直在等她汇报部分夏芝里的生活近况,信息很快跳到对话框里:她怎么了?
温双沐却跟没看见一样,直接将手机熄了屏,扔回抽屉里。
乌小漆干等几秒,本以为会有一篇800字小作文,没想到真就这么结束了:「宿主怎么不回复?」
“话要是全让我说完了,那他们兄妹俩还沟通什么,下一步当然是让沈之庭自己去找夏芝里问啊。”
教室后门涌入几道杂乱的脚步声,打篮球的男生回来,一阵桌椅窸窣移动的声音。
陆京大衣外套脱了,里面就单穿件白色短袖文化衫。
他站座位边的过道上,手上拎着瓶矿泉水,边拧瓶盖边问温双沐道:“抄到哪儿了?”
温双沐刚想挡住桌面,陆京先一步捎过她桌上的抄写本看了看,本来就是顺势一检查,另只手都要把水瓶移到嘴边喝了,被抄写本上的内容逗到,又将水瓶拿开了些。
他低头笑问人道:“半个多小时,你就抄了两行,然后画了两个火柴人?”
温双沐心虚:“你都出去休息了,还不准我也偷偷懒啊。”
陆京笑应了声“行”,把抄写本还她。
王承硕从饮水机那儿倒了水回来,抵着窗台那侧墙壁侧坐下来,喝了口水啧叹:“教导主任可真厉害,骂了十来分钟一句话不带重样的。”
温双沐道:“怎么了?”
王承硕:“你刚没听见吗?林森那个小学鸡,我都跟他说了别在走廊上瞎打球,他偏要玩,好死不死被教导主任逮住,害得我们一群人站那儿挨批。”
温双沐顿时联想起刚才外头的动静,忍俊不禁:“听是听见了,但没想到被骂的是你们。”
王承硕道:“赵主任也是蛮搞笑的,骂我们的时候就差揭个底朝天了,什么月考退步多少名,哪门学科烂到没眼看……最后轮到陆京,憋了好一会儿,话是骂出来了,却把手指着我们其他人。”
温双沐:“嗯?为什么?”
王承硕耸耸肩:“赵主任是政治老师,就等着陆京高二转去文科班,听说以前实验班和春季班有蛮多文科尖子生因为怕他,不愿意读文,所以他现在对所有高一就展露出文科天赋的状元苗苗们都不敢说重话。”
温双沐乐呵,拿下巴努人:“你说他总成绩总排名不如我们,一个个老师那儿的优待倒都比我们强。”
王承硕分析的有理有据:“没办法,文科生稀缺导致的优势,理综满分的学生咱们学校不缺,但文综能上290的,绝对校宠级人物了。”
温双沐叹声:“果然是理科学霸太多,老师们见识多了就不懂得珍惜了吗。”
陆京正把外套往肩上披:“其实你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理科老师对你们也挺珍惜的,只是表达方式跟文科老师不太一样。比如老周对你们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拉你们参加数学竞赛,带你们勇闯天涯。”
温双沐和王承硕顿时笑到不行。
王承硕:“我他妈听了差点就信了。”
温双沐:“那文科老师对你表达喜爱的方式是什么,除了刚刚赵主任挨批这个。”
陆京思考了会儿:“比如文综拿了第一,会送点带有特殊含义的小礼品,再比如就是,会私下里找我讨论,问我平常的书单是什么……嗯,会有一种受重视的感觉。”
神他妈受重视啊。
温双沐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老师们明明是钦叹你阅读量大,找你取经来了吧。
“有那么好笑吗?”陆京弓着指骨,敲敲桌面。
然而王承硕和温双沐光顾着自己笑,没一个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