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演武场。
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似乎在闹着什么矛盾。
曲红昭带了张面甲,混在一旁看热闹,没一会儿就搞明白了事情始末。
原来是兵营里来了个新兵,据说是某个职位不低的文官的儿子,长得又文文秀秀,像个白面书生似的。进兵营没几天,就被人排挤了。
对面带头的男子,则看起来很是魁梧,正一口一个小白脸的叫骂着。
这人曲红昭很眼熟,他的名字叫李叁,是个校尉,手下管着几百号人。
他对面的新兵,也让曲红昭觉得有些熟悉,她试着想了想,却回忆不起在哪里见过。
两人正在约架。
那新兵坦然无惧地点头应下:“我们这就开始吧。”
众人把场地让出来,把两人围在中间。
两人选了兵刃,一持长/枪,一持长刀,就这样动起手来。
曲红昭皱了皱眉。
两个人很快战成一团,那大汉胜在蛮力,新兵却长于招式。
曲红昭围观了一会儿就看出来,打下去必然是新兵取胜。
大汉想必也有察觉,怕在众兄弟面前丢了面子,攻势越发急躁。俨然已经超过了比拼的范畴,带上了几分以命相搏的味道。
眼看他逞强的一刀落下去,对方硬接的话两人怕是都要受些内伤,一颗石子从人群中射出,打偏了他手中的长刀。
大汉登时怒道:“哪个龟孙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曲红昭走出人群,将面甲拉下一部分,只露出一双眼,但这也足以让眼前人认出她的身份。
“曲……曲将军?”
“你是谁老子?”
大汉能屈能伸:“将军是我老子。”
曲红昭冷笑:“你老子才多久没露面,你们就忘了我的规矩了?”
“属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打得很开心嘛,一个拿刀,一个拿长/枪,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大汉讪笑:“没有,就是切磋切磋。”
“忘了我的军规了吗?”
“没……没有,属下绝不敢忘。”
“没忘就说来听听。”
大汉垂头丧气:“只许您带头斗殴,不许其他人聚众模仿。”
曲红昭满意地点头:“不错。”
这条既不公平也不公正的军规,大家却似乎都不敢有什么异议。
那新兵看着刚刚还气焰嚣张、逞凶斗狠的大汉蔫头耷脑的模样,再看看让他露出这幅模样的曲少将军,眼神里满是新奇。
他好奇地向身边人打听:“曲将军她一直是这么说话的?”
那人瞄他一眼:“曲将军不讲理是有不讲理的实力的,不建议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模仿。”
“……”
那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虽然功夫还过得去,但最好还是不要效仿,挨打的可能性太高。”
曲红昭一眼扫过去,那人登时噤声。
“今日见到我的事,不许对外声张。”
军中众人早习惯了军令如山,此时不问缘由,纷纷领命。
曲红昭让参与斗殴的两人自去领罚,又命那新兵领过罚后去将军府见她。
傍晚,此人便领命而来,曲红昭在书房见了他。
“功夫不错,新来的?”曲红昭端详着他的面孔,“怎么见你有些眼熟?”
那人行礼道:“卑职在京中曾有幸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曲红昭试着回忆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
那男子笑了笑:“将军日理万机,不记得卑职也是常事。”
曲红昭似笑非笑看他:“别拍马屁,说正经的。”
“是,”男子拱手道,“几年前的花灯节,卑职曾与友人走散,是将军帮忙救回了她,此事卑职一直铭记于心。”
“是你?”曲红昭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
她这辈子只在花灯节救过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的闻人姑娘,如今深宫之中的惠嫔娘娘。
男子笑了起来:“正是卑职。”
曲红昭围着他转了一圈,以丈母娘看女婿般的挑剔眼神将其打量了个遍。
此人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相貌周正,眉清目朗,眼神清正,看着也是位翩翩少年郎。
曲红昭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长大了。”此人便是惠嫔的青梅竹马了,当初见青梅走失,便急得要哭的小少年,如今已然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