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卫慈上一世殿前自刎,他都不知道未来的少帝姜琰是怎么和丰攸勾搭上的。
瞅瞅丰真家的丰仪小小年纪勾了长生,丰攸一声不吭与太女定情,这东西也是祖传的?
卫慈一想到这里便不好受,表情越来越青,眉头皱得能夹死蚊蝇。
姜芃姬道,“子孝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卫慈道,“少帝及笄之年便与丰攸定情,如今回想起来仍是不快。”
偏偏卫慈的身份注定他不能以父亲的身份去刁难丰攸,连过激的反应都不能有,陛下对二人私下交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卫慈却很担心少帝会受到伤害,那阵子总失眠。
殿下可知选了丰攸是个什么结果?丰攸之姿,未来必是朝中重臣,他怎么肯……他年少轻狂便擅自许诺,未来反悔又该如何?卫慈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姜琰一边批改奏章,一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太傅多心了,孤是未来的天下之主,难道还要受一个男人掣肘?两情相悦便够了,丰攸还要奢想什么?有朝一日,他要是真变心了,孤会秘密赏他一死。皇家秘辛,帝王尊严,不容半点玷污。唯有死人才是守口如瓶的。
卫慈愣了一会儿,问道,他甘心么?
姜琰狐疑道,为何不甘心?人后,他是皇帝的男人,人前是丰家二郎,权倾朝野、深受帝心的重臣。有舍有得,得了这一切,他也要舍弃一些东西。例如宗族传承,正常婚姻……再不济,孤未来再给他生个男嗣,偷偷抱回去袭宗好了。如今的朝堂,容不下那么多任性。
大概是成长环境就是这样的,姜琰接受这些没有任何抵触。
她是没有加冕的少帝,国家、朝堂和百姓才是她的重心,儿女情长占得分量不重。
姜琰知道这样会很委屈丰攸,但正如她说的,除了正经的名分和婚姻,丰攸没什么损失啊。
卫慈问她,丰攸也答应了?
姜琰道,他主动跟孤提的,孤觉得这人很识趣,还是孤自小的伴读,知根知底用着也好。反正总要延续子嗣,何不找个顺眼、识趣又能帮得上忙的?至少,孤与他不用磨合了解。
卫慈叹道,丰攸揣摩人心的本事与他父亲相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是摸透了姜琰的想法啊,主动退让牺牲,换取好感。
孤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丰攸很识相,不用多费心思。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太多了,难得有个人愿意在孤跟前坦诚一切,这种感觉蛮新鲜的。姜琰淡淡道,太傅也不用担心孤会吃亏。丰攸将孤的心思揣摩得再清楚,那也是孤允许让他看到的,他翻不出手掌心。
卫慈不知该说什么了,望着姜琰的眼神复杂又深沉。
诡异的,他有对丰攸产生了一丝丝同情。
姜芃姬听了卫慈的转述,她拍了拍卫慈的肩膀。
“尽管那孩子是实话实说,可我总觉得你被她扎心扎了好几刀——”
卫慈:“……”
仔细回想,少帝姜琰那番话……的确蛮扎心的。
姜芃姬道,“我倒是有些期待这个姜琰了。”
卫慈道,“是慈没有尽到为人师、为人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