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川为这场盛大的求婚几乎付出了呕心沥血的努力。
要说筹备,其实认真计算应该已有好几年了,他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彻底落实这件事。
毕竟他求得这条婚纱,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那位知名婚纱设计师名叫路绪,是行业里有名的刺头,行事乖张,作品风格独树一帜、引众人追捧。别说这条她不愿意出售的婚纱了,就连她设计的其他婚纱,明星名媛都要领号排队,普通人根本就只能肖想。
引他结识路绪的,正是他的好朋友芮疏予桃心夫妇。
当年芮桃夫妇结婚时,桃心在婚礼上身穿的就是由路绪设计的婚纱。照片流出后艳惊四座,在微博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当然,他如果只是想插队排个号,其实并不难办到,因为路绪同桃心的关系很好。
但他一进路绪工作室,什么都不看,就是冲着那条不售卖的婚纱去的。
几次三番拜访只为求那条婚纱后,路绪都给他气笑了:“江挽川,要不是我爱看你的电视剧和电影,你早就被我请出门去一百次了。”
他那天其实刚下飞机,同孟恬扯了个自己飞机误点的谎,专程赶来同路绪见面进行新一轮的恳谈。
进办公室时,江挽川的脸上还带着旅途疲劳的风尘仆仆,他靠着椅背,不徐不缓地告诉路绪:“哪怕你将我请出门,我还是依然会来。”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来到你松口,或者报警。”
路绪笑着摇了摇头:“桃心说你这人骨子里挺疯的,我原本不太相信,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那是路绪头一回没有一口回绝他的要求,并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向他提出了为什么他能坚持独爱孟恬一人那么多年的疑问。
回答完问题后,为了不想让孟恬等太久、准备下回再来攻克难题的江挽川拿了大衣准备离开。
在出办公室之前,他对路绪说:“我这辈子也只会为她一个人这么疯,所以,你永远不需要担心你对婚姻最美好的祝福和运气会因为多为她生产一条婚纱而消散。”
“我能肯定的是,当她身穿这条婚纱嫁给我后,我们往后一生都不会愧对你的祝福。”
芮疏予和桃心曾暗地里劝过他好几回让他选条别的婚纱,他们都认为路绪死也不会答应他这个要求。因为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去找路绪求过那条不出售的婚纱,都是达官显贵,甚至有人还开出过天价。
但在那天之后过了一周左右,江挽川收到了一条来自路绪的微信。
“那条婚纱的工期有些长,需要等半年到一年。如果你要安排求婚和婚礼,最好预留个一年半到两年。另,这条婚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记得邀请我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
而此刻站在蝴蝶花园里的孟恬,还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她看着面前朝着她单膝下跪的英俊男人,眼泪几乎不要命地在往下掉。
其实当年第一次看到那条婚纱时,她的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能穿着它嫁给江挽川,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留有任何遗憾了。
可要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粗略一看,根本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虽然他一直都坚定地向她传达着,他这辈子只会与她一人走下去。可有时候,当她独自躺在床上,她也会想,究竟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才会更进一步。
他们毕竟是从少时一直走到的现在,二十几年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保持原状确实没有一点不妥,所以她很担心他从大局的角度来看,不会想要做出改变。
但这么忧心忡忡地想过后,她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江挽川的事业正值如日中天,随便怎么看,现在可能都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好时机。
再等等吧,只要最后是他,让她等多久都可以。
她总是这样宽慰自己。
只是,她真的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到来得那么快。
在这座他为她亲手创造的蝴蝶花园里,他满足了她所有的少女心和对爱情最美好的幻想,为她点起烛光,为她摆上玻璃圆球,为她引来蝶舞,为她唱起情歌。
还为她求来了梦寐以求的婚纱。
他将他们一同经历的所有过往都放进了这个花园,这一路看到花园的尽头,她仿佛和他一起重新走过了这段岁月。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爱她到如此。
她也不可能会愿意与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共度余生。
江挽川仰头望着她,眼角闪烁着盈盈的光。她一直在哭,他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地跪着,手里举着钻戒,好像能在这里等她点头等一辈子。
原本躲在树丛后的小叶他们,这时候却按捺不住了,从树丛后探出脑袋,大声地朝他们这边喊着:“甜甜,答应他!”
“答应川哥!”
……
所有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还有感性点的,一边叫一边哭。
他们都陪着这对善良的情侣走了很久,江挽川是老板,也是他们崇拜敬仰的人。大家比谁都希望这对无比登对的爱人终成眷属,因为这两个人值得。
稍稍将情绪控制了下,孟恬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用力地对着江挽川点了点头,然后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一刹那,整个蝴蝶花园里都窜起了烟火。
花园上空绽放出了五颜六色的花火,层层叠叠、此起彼伏,在这片仿若梦境的星空之下,江挽川手指微颤地将那枚钻戒推上她的左手无名指,而后站起身,用力地拥她入怀。
孟恬靠在他的脖颈旁,刚止住几秒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甜甜,谢谢你愿意答应我。”
漫天烟火和欢呼声中,她抱着他的背脊,居然能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极其轻微地在发颤。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紧张。”
他靠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因为如果他稍微说得快一点,或许那些词句就会全叠在一块儿,“从设计这个花园,到落实每一个细节,我都很担心你会不会喜欢。”
“我怕我画得不好,怕我歌词写得不好、唱得不好,怕蝴蝶的颜色你不喜欢,怕气球和花束逊色,怕婚纱的实物不如你想象的那般,怕钻戒挑得不合你心意。”
“原本其实我想更早点向你求婚的,但一是制作婚纱需要工期,二是求婚的有些地方我不满意,一改再改。然后在这期间,又不能让你察觉到我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