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有点事先回家了,走的时候帮我把我的课本一起打包走呀,爱你~
林安笛收到蒋宜的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看书,她查看完信息往蒋宜的座位看了看,果然没有看见她人,默了默,接受了对方中途翘课的现实。
正要收回视线,目光猝不及防与走进教室的何薇撞到了一起,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秒后者避开了她。
林安笛不以为意,收回了视线。
上课铃适时响了,她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台上讲课的讲授身上。
但这节课她听课的质量并不高,因为有道视线总是往她这边看,频繁得让她想不注意都难。
是何薇。
有一次她没忍住回看了一眼,就发现这般关注她的人是何薇。
莫名其妙。
林安笛在这奇怪的氛围里上完了整节课,她没有立刻离开教室,而是打算留下来把教授留的作业做完了再走。
刚拿出作业簿,何薇的视线又投了过来。
林安笛:“……”
她没有再沉默,抬头朝何薇看了过去,直直地,不容忽视地。
何薇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看她,视线撞上的那一刹脸色微变,局促之下膝盖撞到了课桌。
“薇薇,你没事吧?!”
在何薇旁边的仲燕燕赶紧拉了她一把。
何薇勉强笑笑,低声低气说了句没事,说完瞄了林安笛一眼,冲动之下想张口跟林安笛说点什么,但很快理智回笼又闭上了嘴巴。
这情绪一来一走抽掉了她的大部分精气神,她神情怏怏地低下了头,嘴角含了个苦涩的微笑。
何薇的脑子里现在还回荡着蒋宜的那句话。
——她是天巡的老板。
林安笛是天巡文化的老板,是自己向往已久的那个模特公司的老板……
老板?
这样年轻的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架子的林安笛是天巡的老板?
怎么会这样?
想起自己以往是怎么对待林安笛的,何薇脸色一片灰败。
蒋宜的坦白真的太狠了,那些话就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似的,让她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竟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滑稽,太难堪了。
“……回家吧。”羞耻感一波一波地涌上心头,何薇难以承受,颓然拉了仲燕燕一把,“燕燕,回家了。”
回家吧,回家躲着。
林安笛眼看着何薇和仲燕燕离开,心中的疑惑不少反多,何薇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
不过她也并不关心何薇如何如何,只要不影响到她就行,这样想着,她很快把何薇这个人从自己的脑海中划去,埋头做起作业来。
教室里一片安静,良好的环境使得她效率倍增,她很快完成了课后作业,收拾收拾,带着蒋宜的东西离开了。
走出校门,看见了李鸣呈的车,上了车,发现李鸣呈没有在车上,只有李鸣呈的生活助理在。
“呈哥进组了,让我把这个送给你。”说着,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袋递给林安笛。
林安笛接过来,发现里面是一条手链,样式跟之前蒋宜给她搭配衣服时往她手上戴的那一条有点相似,但材质要好得多,手感很好。
林安笛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当初李鸣呈解开了她手上的手链那件事,当时也没太注意,解开了也就解开了,根本没有多想,现在看着这条样式差不多的手链,她才不由想起当时那件事的细节来,然后意识到——
她的男朋友是注意到了她手腕上被割出来的红印,这才解开了那条手链。
然后给她买了这一条差不多的。
没有比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更能打动人的了,林安笛只觉心里暖洋洋的。
没有错,她的男朋友一定是爱着她的!
超级容易动摇的她这一刻也能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林安笛弯了弯眼,眼眸湛亮。
她当场给李鸣呈打了通电话,以感谢他送的手链。
驾驶座上的生活助理注意到她的好心情,从后视镜里暗暗瞥了一眼那个礼物袋,暗自猜测自家老板到底送了什么神奇礼物,居然拥有一键转换心情的妙用。
那一定是某种魔法物品!
他心想。
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了林安笛回到家才结束,结束是因为徐叔的电话打了进来。
徐叔并不常给林安笛打电话,每次打电话必有重要之事通知,所以林安笛才果断切断了与男朋友的电话选择了接通徐叔的。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蒋宜出事了。”接通电话的那一刹,徐叔开口就道。
这句话通过手机传入林安笛耳中,她当场心跳漏了一秒,一秒之后才哑着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徐叔在电话里简要说明了情况。
蒋宜出事了,她把天巡的重要大客户打进了医院里。
徐叔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然而等林安笛匆忙赶到公司才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天巡的重要客户的确因为被人开了瓢被而送进了医院,但打人的不是蒋宜,而是……蒋宜的后妈。
现在的情况是,蒋宜被带回了公司,她的那个后妈则被派出所拘留了。
林安笛在公司见到蒋宜时后者像是被抽走了魂,她坐在会客里的沙发里,弓着背,头深深低埋。她本来就瘦,出国一圈回来后就更瘦了,以至于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仿佛背脊骨都要从衣服底下戳出来。
徐叔正在窗边接电话,他是个稳重之人,因此只从表情上来看很难判断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林安笛看看徐叔,没打扰他接电话,走到蒋宜身边,站定。
蒋宜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身形一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来。
“抱歉。”她朝林安笛道歉,脸上一片灰败。
“怎么回事?”林安笛问她。
蒋宜疲倦地闭了下眼,睁开眼后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的手机上满是那个被开了瓢的客户的恶行。
蒋宜被骚扰了。
昨晚在路边小摊吃饭时蒋宜接到的那一通电话不是推销保险的,也不是蒋宜的后妈,而是天巡的大客户——茵彩的品牌部经理。
茵彩是做彩妆的,品牌建立于十年前,它是成功的,只用了一个十年就跻身于一线彩妆品牌,有国货之光的美称。
天巡和茵彩的合作是自天巡成立不久后就开始的,两家是老朋友了,这些年来一直相交甚欢。
蒋宜接过不少茵彩的工作,最近她被茵彩的品牌部经理给看上了,频繁骚扰她,电话短信双线操作,其行为越来越过分。
但茵彩是天巡的大客户,准确来说,天巡能搭上茵彩还算是天巡高攀了,蒋宜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压着脾气没有发作,甚至投鼠忌器担心自己的某些行为影响到好友的公司的发展,也不希望好友因为她为难,所以一直憋着。
今天在学校蒋宜再一次接到了那个经理的骚扰电话,她忍无可忍,打算回家收拾东西去国外避一段时间,等那老东西把她忘了再回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回家收拾好行李,一下楼却发现那老东西找到她楼下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地址!
蒋宜被气了个够呛,忍无可忍和他争执了两句。
争执中,她的后妈看到了这一幕,上来拉架,结果一失手推了那老货一个踉跄,对方虚得过分,当场摔倒,头磕在花坛上,躺了。
“抱歉。”蒋宜再一次道歉。
林安笛沉默地翻看着蒋宜手机上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手机,许久,开口道:“你的确该道歉。”
蒋宜垮了肩膀,颓丧不已。
“你遇到这种事这么久,却不告诉我这个朋友,一个人默默承担,这算不算得上友谊失责呢?”林安笛表情严肃,“还有,你作为我们公司里重要的一员,明明遭受了这种待遇却不上报,是不信任公司能够保护你吗?”
蒋宜猛然抬头,她怔怔地看着林安笛,慢慢地眼红了。
林安笛轻轻拍拍她的头以作安抚,轻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这样会让我很担心的。”
蒋宜张了张嘴,哑然失声,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带:“安笛——”
“怎么?”
“我爱你。”
“……”
林安笛蹦开老远。
蒋宜看着她笑,笑着笑着眼神又暗了下去,其实她不止担心自己影响到公司,还担心……在意她的那个后妈。
她没想到对方会不管不顾冲上来拉那经理,真的没想到。
另一边,林安笛吩咐了蒋宜回家等待,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自己则和徐叔商量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