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蔚哥竟然已经回来了。”林安笛喜不自禁,她坐到车里,小动作都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而变多了。
李鸣呈从车窗看了一眼走远的林均蔚,想到林均蔚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以及对方的那句话,眸色微沉。
他垂下眼,遮住眼中情绪,等遮干净了才接身边人的话道:“这么开心的?”
林安笛大力点头:“当然开心!”
这话一点也不作假。
林安笛很喜欢那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虽然他们认识也不过几年。
是的,他们是最近几年才认识的,情有可原,她一年到头见自己的父亲也不过几面,能认识到父亲的继子当然得靠缘分。
而缘分证明,他们这辈子有兄妹缘。
林安笛认识林均蔚还在认识李鸣呈之后,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形下认识的,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林均蔚那样温柔的人,对方知道她是谁之后,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产生偏见,反而把她当个普通妹妹宠着。
她大概是有些缺爱吧,对这样的存在丝毫没有抵抗力,一来二去,没过多久,她就改口对方叫哥了。
认识林均蔚之后,她跟林均蔚见面的次数比跟自己父亲见面的次数还要多。
就像她跟向一程见面的次数比跟母亲见面的次数要多得多一样。
白捡一个哥哥。
想到这里,林安笛的眼睛都弯成了细细的一条。
见状,李鸣呈撸了一把她的头发,道:“安笛,你高兴成这样我会吃醋的。”
“诶?”林安笛道,“可是他是哥哥。”
“嗯,没有血缘的哥哥。”
“……”
李鸣呈只是随口一说,其实并不是真的吃林均蔚的醋,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林安笛只是在林均蔚身上寻找缺失的亲情,因为林均蔚很温柔,又跟林安笛是那样微妙的关系,所以最能成为她亲情的找补品。
就像林安笛在面对徐嘉闻时格外爱撒娇,她其实是在徐嘉闻那里寻求父爱。
她总是无意识地寻找着这些东西。
李鸣呈看得透彻,因为看得太透彻了,所以……他其实有些不安。
唐正栎感觉李鸣呈不够自信,他的感觉没有出错。
李鸣呈会担心自己是不是也是她的找补品中的一员,所以他不喜林安笛喊她哥哥。
而林安笛之所以会喊他哥哥,也是有缘由的。
那缘由是他内心的一根刺,会加深他的不安。
不愿多想,李鸣呈道了一声“回家吧”,便将车子发动了。
第二天,林安笛再一次去了医院,第三天、第四天也是……
蒋宜爸爸住院,蒋宜因为工作暂时回不来,所以林安笛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代替朋友去看望。
就这样过了三天,蒋宜终于回来了,回来后就直奔医院,与当时正在医院里的林安笛碰了个正着。
见到林安笛的那一刻蒋宜重重抱了林安笛一下,在她耳边跟她道谢,之后才去陪她爸。
今天是蒋宜爸爸住院的第四天,虽然还不能出院,但痛症缓和了很多,因此他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反倒是一连陪床了好几晚白天还要工作的郑文玉看起来有些萎靡。
父女俩说着话,郑文玉没有加入只是从旁看着,看了一会儿,拿了水壶走出了病房,去打热水了。
林安笛见她走了,想了想,也走了出去。
她倒不是要去陪郑文玉打水,只是觉得现在病房里的氛围不适合她待着,所以出去走走。
她去到走廊一端看风景,不久,郑文玉从旁边的水房里出来了,看见了她,脚步顿了顿,突然朝她开口问:“蒋宜现在是不是很能赚钱?”
林安笛一怔,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蒋宜认为自己的后妈正在盯着她的钱,要说林安笛一点也没受蒋宜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郑文玉大概看出了她的犹疑,眸光闪闪,不说话了。
她把手里的水壶放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
是蒋宜之前塞给她的那一张。
她把卡递给林安笛,说:“同学,劳烦你帮我把它还给蒋宜。”
林安笛没有贸然去接,郑文玉见了便道:“不会为难你的,这卡里的钱没少。”
诶?
林安笛微微惊讶,郑文玉没用蒋宜的钱?
郑文玉道:“我有自己的工作,工资算不上低,不需要一个孩子的钱。”
林安笛:“……”
这次她是真惊讶了。
明明蒋宜说她的后妈对她虎视眈眈,林安笛便以为对方是多么多么的爱财如命,可眼下情况似乎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太不一样了。
她忽然觉得蒋宜可能对她的后妈有所误解,至少在钱财方面是有一些误解的。
可能。
她也不能完全确定。
郑文玉又道:“我往卡里存了十万,你跟蒋宜说,让她暂时别动这笔钱。”
说着她看了一眼走廊外,她大概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恍惚。
一群灰鸽就在这时飞了过来,呼啦一声,很快又飞走。
林安笛差点被那群灰鸽吸引走注意力,但郑文玉的开口又将她差点挪走的注意力狠狠拉了回来。
郑文玉道:“这笔钱算是我给她留的嫁妆。”
林安笛瞪圆眼。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之人,想从这个冷面孔的妇人脸上看到她的真心。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道:“……您怎么不自己跟她说?”
郑文玉蹙眉,她走神一瞬,道:“她听不见的,我的话,她听不见。”
没有流露出失落或者是痛心的表情,她依然是那样冷漠的样子。
她道:“她不愿听。”
林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