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顾文越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朦胧中，他借着微弱的光：“是不是丁海他们来了？”
八点开始直播，工作组的人势必要早到。
顾文越昨天还跟丁海说过,让安雪和Kiya晚点过来也行,但估计那两位敬业的姑娘是决计不可能迟到。
“你再睡会儿,我去处理。”顾晋诚揉他的头发，拇指顺着他的眉眼往下轻轻地压,“躺着吧。”
顾文越没做声,半趴在床上,等顾晋诚起身,他一条腿就横在他躺过的位置，脸也往他的枕头凑了凑。
等顾晋诚和丁海、郑野等人沟通清楚，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在,确认八点准时开播。
他回房间看了看床上背朝天的人,笑着弯腰亲他英俊帅气的后脑勺,以为他睡着，没做声。
顾文越趴在枕头上,心道顾晋诚就是腻腻歪歪,明明出门在外挺冷漠的一个人,在家关起门来就比他还像小孩子一样腻歪。
——他琢磨来琢磨去,揣测这满世界除了他自己，只有一个人知道顾晋诚这点隐藏的性格,那就是大宅的老父亲。
可是腻歪多好,顾文越弯起眉眼,忍不住就笑了。
他掀开被子,穿上睡裤,拿起床尾凳的睡袍裹在身上,匆匆去洗手间。
门外，他听见顾晋诚刷牙的动静，轻轻地用一根手指抵着门边缘往里探去。
公寓的洗手间里有一面极亮堂的大镜子，站在洗手台前可以对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顾晋诚自然瞧见动静，若无其事地继续刷牙。
顾文越也不做声，进去后伸开手臂从身后抱住他，像是无尾熊挂在他身上，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暖洋洋地舒服。
“不睡了？”
“不睡了。”
正说完，顾文越没忍住一个哈欠，起早自然是困倦。
顾晋诚转身捏捏他的脸，知道他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可一到关键时刻也绝对不掉链子。
“洗漱吧。”
他顺手将落在两侧睡袍带子给系上，扯了扯领子。
顾文越想起昨晚上寻思的事情，依依不舍地道：“那你别走，你抱着我，我刷完牙就和你一起下去做早饭。”
“嗯。”顾晋诚绕过他背后，“不走，我抱着你。”
他的双手从他腰后伸到洗手台，去取牙刷牙膏，帮他挤牙膏。
两人就贴紧了站，顾文越往后脑袋倒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看镜子里英俊妥帖的男人，忍不住就笑。
——这么好的人，竟被他遇到了。
多少，是有些命运的巧合在。
镜子里，顾晋诚注意到他一边刷牙一边在悄悄偷看自己，抬手揉乱他的头发：“看什么？”
顾文越漱口，慢条斯理地说：“顾总好看呀。”
被他在腰上挠了下，忍不住更往他怀里贴。
平日里小打小闹的，顾晋诚经常挠他，喜欢看他明明要躲开，偏偏还是往自己怀里躲，心里能瞬间叫他送的蜜糖塞满。
顾文越总算洗漱完毕，懒得收拾头发，稍微拨两下就靠在顾晋诚背后出去。
八点整，准时开始直播，观众们早就已经准备一边吃早饭一边看视频。
“好漫长的八点啊，我已经很久没起这么早了”
“我家里人说这个直播整挺好，如果能让我天天七点半起床，希望天天直播”
“要是小顾顾和大顾能天天直播，我怕我被齁死”
“我不怕，糖全部炫我嘴里！我爱嗑糖！”
画面中，卧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顾晋诚以及他背后贴着的顾文越露面，弹幕一整排的“！！！！！”。
“早上好啊小顾和大顾！啾啾啾~”
“小顾顾是不是没睡醒啊？做挂件呢！”
“好惨好心疼，可是好喜欢！”
“其实可以睡会儿的嘛，我们不介意拍小顾顾睡觉的画面呀！捂眼睛！”
“我也不介意哈哈哈哈！谁不喜欢看帅哥在枕边睡觉呢~嘿嘿”
“大顾：我介意，谢谢。”
随着两人往外走，直播画面也跟着无缝切换，随时跟上两人的步伐。
楼梯走得也慢，两人正说话。
“不吃细面了。”顾文越开始几乎是被顾晋诚半背着。
随后顾晋诚一弯腰直接把人背起来，顾文越安安稳稳地趴着：“吃你上次做的吐司吧，甜的那个，撒花生碎那个。”
“好。”顾晋诚护着他，直接从楼梯上背进厨房，一路都没放下。
深蓝色宽大的睡袍垂落，在淡淡的金色晨光中，散着幽幽的光，越发显得顾文越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
“糟糕，一大早就遭受各种暴击”
“嘶……这两人的动作真的太丝滑了，有一种日常也如此的感觉”
“我本来以为今天已经不可能有新花样了，但是啊，双顾YYDS！”
“小顾真是好看啊，为什么有人能看起来就是少爷命啊！摔！”
“而大顾一看就是会赚钱的脸。笑死”
“娱乐圈最登对，没有之一！”
“只有我，还沉浸在昨晚小顾顾怎么欺负大顾的画面中不能自拔”
“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妹，我也是！”
厨房，顾文越落地，在顾晋诚后背蹭了一下：“那你做早饭，我给你煮咖啡。”
顾晋诚挑眉，眼底带着笑意，面上倒是挺冷静：“嗯。”
原本顾文越也不会用家里复杂的咖啡机，是上半年时，他跟家里阿姨学的。那阵子偶尔起早也给顾晋诚煮咖啡。
不过顾晋诚怕耽误他睡觉，几次后就不让他起早。
顾文越嘀嘀咕咕地去打开透明玻璃的小柜子，专门放一些咖啡相关的东西，口中嘀嘀咕咕道：“昨天早上一下子都忘了，你也不说。”
——可怜兮兮的，阿姨不在，就连杯咖啡都喝不成。
顾晋诚在冰箱取吐司片和花生碎，经过他的时候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大早上，两个人在晨光明媚中一起准备早餐，倒是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顾文越也没避开，笑着用脚轻轻地踢他：“快去弄吐司吧。”
厨房中，两个穿着睡袍的男人，各自在一旁忙碌，为彼此准备早餐。
“这是怎么了？睡过一觉后，进入婚后模式？”
“前面的，请围绕‘睡过一觉’做一篇八百字小作文”
“我的眼睛一直在看小顾顾的腰，这腰带勒得刚刚好，腰真细啊！”
“想取代大顾：晚上睡觉小顾在侧，第二天小顾还给准备咖啡，呜呜呜呜羡慕的口水流下来”
“氛围都变得温馨日常烟火气，真不错”
“昨天大概是热恋吧，你侬我侬，今天是婚后日常”
“随时随地就能亲亲对方，可！”
咖啡液丝滑地滑入白瓷杯中时，空气中满是略带焦苦的香气，配合吐司的味道，整个厨房都充溢着刚刚好的生活气息。
顾文越原本专注地看着咖啡液，此时，悄悄地看一眼顾晋诚的身影。
——这男人的肩膀是宽的，哔哔昂是有力的，身材又是顶好的，腿还长，手呢总喜欢揉着自己抱着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喜欢用腿抵在他的膝盖窝……
越看，越觉得怎么就这么顺眼呢？
顾晋诚回眸的瞬间，顾文越被抓包。
“在看我？”
顾文越耸肩，双手揣进睡袍的口袋：“才没有，我看看吐司好了没。”
“快好了。”
这边咖啡也刚好，顾文越按照顾晋诚的习惯加少许牛奶不加糖，放入托盘，扬眉问道：“我们去阳台吃早饭怎么样？”
阳台有遮阳，也不晒，还能看看城市的风光。
顾晋诚将吐司碟子放在托盘里，拿上托盘：“走吧。”
顾文越笑着从身后搂住他，亦步亦趋地往外走。
“我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孤身一人吃早饭，看他们撒狗粮”
“干点正经事吧两位！（我是说接个吻之类的”
“正经事=接吻，这很可以啊，节目组赶紧传达一下”
这个复式公寓的阳台十分宽大，化作休闲区和健身区，顾文越远远看一眼，便笑着对着麦克风说：“我们顾总本来早上或者晚上，多少要健身，但这两天录直播，都没有运动了。”
顾晋诚正弯腰放托盘，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没做声。
两人坐在露台上的休闲椅子里慢悠悠地喝咖啡吃早餐，晨风徐徐，顾文越抿一口热牛奶。
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刚才又贴着顾晋诚的后背走路，衣襟有些滑落，顾晋诚伸长胳膊拉了拉衣襟。“冷吗？”
“不冷。”顾文越自己也拽拽睡袍，端着牛奶杯的时候，两只宽大的袖子往下滑落，露着白皙的胳膊。他想起要紧事，看一眼镜头观众唠嗑：“你们都吃早饭了吗？都吃的什么？”
“哟，小顾顾你都知道跟粉丝互动呢！（我吃豆浆油条”
“粽子！”“海鲜粥”“鸡蛋灌饼YYDS”“我！胡辣汤！”
屏幕上一长串的全国各地美食，堪称奇观。
导演罗康正和副导说话，瞥见监控反馈情况，叹气：“文越这要是愿意直播，我能给他放一周。”顿了顿，他大手一挥，“直播一个月都行。”
副导嘿嘿笑：“那可不，现在广告商务都死活要来，真能直播一个月，赚得盆满钵满。”
罗导笑了，他想，就是文越这小子不缺钱，这次也是为电影做宣传。
不过这样也好，干干脆脆的想法，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是个通透的人，一点不拧巴。
顾文越和顾晋诚吃早饭的时候，将今天的大致安排说了一下。
是《旧影》剧组组织的一场观影活动，顾文越只要去露个面即可。“我们好像只安排去溜达一圈，苗导说不用全程看两小时。那然后呢？去哪里？”
他想着节目组昨天还商量，那现在有个结果？
故而转头去找小恬所在的方向。
小恬摆摆手，表示没有特殊安排。
顾晋诚收拾托盘上的餐具，接上他的话：“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顾文越笑了，帮忙将咖啡杯放上去，挨着他的肩膀问，“去哪儿？你偷偷地做计划呢？”
顾晋诚但笑不语，显然是没准备告诉他。
其实顾文越心里有也有个想法，但还没有完全计划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