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一直没出声,之前段知行已经提前告知了她,这正是今天的重头戏。
原书设定里,容清有个天生的好命格,但这命格不只是为了给邵七夕续命用的。
古早文是吸足了狗血的毛巾,随便一甩就是一滩血花。
容清会有这样的好命格,是因为……他不是孤儿,而是顶级豪门流落在外的真少爷!
至于为什么会在福利院,嗯,总之真少爷一旦流落在外,不是在福利院,就是会被女主家收养的。
最近容清已经被家人认回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当然千娇百宠,视作眼珠子一样疼爱。
知道容清被个小小邵家当做续命的玩意来用,还是给那个臭名昭著的邵七夕来使,容清家里人气得当场就要让邵家天凉王破。
但被容清劝住了。
虽然在外长大,但容清还是努力地长成了一个诚实又善良的青年。
这件事是他自己答应的,没有因为身份突然改变,就要立刻翻脸的道理。
但家中长辈日日流泪并高血压警告劝说,容清才在今天尝试着与邵七夕谈谈。
同意,家里人高兴,不同意,他会继续遵守承诺。
可邵七夕没有回答。
只有白纱上那团不详的红。
滴答,滴答,那像是什么液体落在叶片上的声音。
容清登时瞳孔一缩,他将邵七夕的规矩抛之脑后,一把掀开了那白色的垂纱帘!
邵七夕因为身体原因,不太爱出门。
但她偶尔几次出现,总能引起他人不快。
大家对她的评价非常一致:恶心,恶毒,恶霸。
三恶俱全。
但在私底下,这些人还有另一种评价也很一致。
那是容清刚被认回家里参加的第一场酒会。
因为他的回归,财产分割会出现新的变化,有人就阴阳怪气起来。
听说你和邵家的邵七夕有婚约?
辛苦你了,在外边长大果然不容易。
不过你也不算亏,虽然那个邵七夕恶毒得不像个人,但听说长得倒还不错。
那些人低声笑起来,容清还没发话,他们就被人叉出去了。
容清当时只想,哦,他还没见过邵七夕。
这一次,他冒然把纱帘掀起来时,只满心想着看看邵七夕的情况,可是等他真的看见邵七夕时,他却像被人当头揍了一拳,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再也无法动弹。
邵家的会客室里放满了白蔷薇。
这不是邵七夕的品味,而是她母亲的喜好。
精心照料的白蔷薇有成人巴掌大,花瓣丰厚,枝叶翠绿,枝枝蔓蔓形如翡翠与白玉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它生在阳光下,就是供奉神前的圣洁;它生在月光下,就是诱人踏入深渊的罪孽。
……容清已经不知道,他心中刹那而起的无边感叹,到底是为这白蔷薇还是为这白蔷薇似的美人。
他曾经想过邵七夕的样子,她自小生病,也许脸色和神态都是病恹恹的模样。她也许很消瘦,也许皮肤非常苍白,也许……
但在见到那纱帘之后,坐于花间的美人时,一切想象都是贫瘠的。
鲜红的血液自她的唇间落下,染红了一朵雪白的蔷薇。
血珠滴滴答答地沿着翠绿的叶片滚动,没入土中,那花似乎因此开得更艳。
那美人是脆弱的琉璃,是更艳的花,让人忍不住要用手抱着护着,生怕她会就此消失。
七夕被自己吓着了。
咳血不是剧情,也全无安排。
她原本复习着剧情里的台词,准备在容清说完退婚的事后,立刻疯狂恶毒输出。
可谁知道,她只是说话前清了个嗓子,轻咳一声,却直接咳出了一条血柱!
原主人设确实是个动辄咳血,容易晕倒的体质,可是清个嗓子不至于就给我搞杰尼龟发射红色水柱攻击吧!
这就是所谓的同步角色身体特征?!
七夕看着面前血染的白蔷薇,竟无话可说。
“大小姐!”
容清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把扶住了将要倒在花丛中的美人。
那美人呼吸都变得急促,纤薄的眼皮微抬,露出那双春水般的眼睛。
她柔弱无力地抬手,眉尖微蹙,像是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冒犯,朝容清的左脸扇去。
可这手掌的力道太轻,容清只感觉到一点冰凉,像是春天的雨滴,冬日的雪花,亦或是泪水的触感。
看着这眼中氤氲水汽,脆弱得仿佛会就此化为一捧融雪的女性,容清的呼吸都为之停滞。
“对不起大小姐!是我说要解除婚约,才害您变成这样的吗?!”
容清狠狠闭目,再睁开时神情已变得决绝。
“那么我绝不会让您……”
“哈。”七夕笑了起来,打断了容清的话。
病弱的美人倒在容清的臂弯中,发出了一声冰冷的笑。
“你,不知道,古时候……贵人为了续命,都会挑选一个命格相符的人养着吗?”
七夕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等时机成熟,就会取那人的心头血来喝!”
七夕抬手抓住容清胸襟的衣服,那力道却轻得像是猫挠。
“你,只是我的药。”
“把心……剖出来,血流干净……就可以给我爬出去了……”
邵家父母起初找容清,真的只是为了让人冲喜。
但邵七夕却想要更多。她翻阅古籍,找到了邪门的方法,有机会她一定要试一试。
七夕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嘴角弯得高高的,却又迎来一阵咳嗽,眼里氤氲的泪不堪重负地滑落。
那滚烫的血珠和着泪水一并落到了容清的手上,就像一块烙铁烧焦了他的皮肉。
“大小姐!”
一股大力袭来,容清的肩膀被人狠狠摁住,直接往后拉去!
随后那脆弱的美人就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俊美的管家紧紧抱住七夕,嘴角微弯,保持着礼仪微笑,眼神却冰冷地看着容清。
“容清先生,请您立刻离开!”
段知行抱着七夕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会客室,容清怔愣在原地,哪怕有人为他引路,他也像是没有听见。
他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刚才那些恶毒的言语,原本听了那样的话,他应该会非常生气。
可容清缓缓张开自己的手,白皙的手掌中还有一点血迹,像是刚才突然长出的一粒朱砂痣。
七夕被送到床上时,医生已经飞速赶到。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给她开了药,段知行在一边逐个看着药品名,并询问注意事项。
“和平常一样。”医生对段知行说。
实际上医生还觉得邵七夕现在脉搏强健有力,感觉还……挺健康的。
段知行却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回。
“注意休息,不要再受刺激就好。”医生再次重申。
七夕听着段知行和医生的对话,坏崽崽颇为好奇地问她。
坏崽崽:你刚才说了什么呀?为什么我这里显示的都是口口呢?
七夕:是崽崽不能听的话。
坏崽崽兴奋:咦?你骂脏话了吗?好酷哦!
七夕:……你长大一点就能听了。好啦,接下来容清应该会非常生气地回家,这个婚约就在仇恨中解除啦!
段知行送走医生后,又转身回了主人房。
他站在卧室外,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