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到的,所以全公司不敢比老板先下班的的职员们都得一肚子委屈地看著时间,期盼老板今天能比昨天早一些想起来舒经理早就已经离职了。
晚饭依然吃得很安静,谢炎最近比以前要阴沈,餐桌上更没什麽人说话。佣人送上煲了好几个锺头的汤,他又自然而然开口:“小念,盛一碗……”然後才意识到身边已经没有那个瘦削的微微弓著背的人影,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谢炎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有了严重毒瘾的人突然开始强迫戒毒。经常都有种毒瘾发作却连根烟也找不到的焦躁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很想那个人,出於关心也好出於习惯也好,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个人的脸。他有试过去看心理医生,可那群饭桶只会说些让他完全不敢苟同的无用言论,惹得他耐心越来越差,发飙的频率和程度直线上升,差点连殴打医师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其实他本来脾气没这麽暴躁的。就算真的暴躁起来,也只要那个人在身边简单劝两句,陪他坐一会儿,就什麽事都没有了。
为什麽像舒念这样能让他心平气和的人,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呢?
但他也知道舒念是不一样的,从很小开始就这麽觉得了。
舒念给他的感觉,就像小时候贴身口袋里藏著的一枚糖果,别人完全无法体会,只有他自己才领略得出来的,那种深入又秘密的甜蜜。
和其他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就像是种色谱上并不存在的新颜色,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麽为它定义给它命名。
“谢先生。”
“什麽事?”谢炎闷声闷气地抬眼看了战战兢兢的秘书一眼。昨晚又没睡好,持续失眠让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他听说连续五十天无睡眠,人一定会死,看样子他的命也没剩下几天了。
“这份文件请您签名……”
“我刚才不是签过了吗?!”
“是,但,但是……”
他不知道他又在瞪眼睛,但最近大家都说他凶暴,他一脸睡眠不足的浮肿,眼圈发暗,哪还有力气对谁凶悍?
“但您签的是舒经理的名字……”
靠!
谢炎忍无可忍把资料夹一摔,真是够了!精神一不集中就会下意识写舒念的名字,这不是鬼上身是什麽?
“马上去给我订机票!我要去伦敦。”
“啊?”可怜的秘书还在发呆,“但,但……”
“但什麽但?!我要去参加後天那场国际会议,还不给我快点?”
“可那本来是范经理负责的……”
“他办事不牢靠,我自己去!”
“啊,是,是!”
他自己也在伦敦呆过几年,所以毫不费力就找到了舒念的住处,按了两下门铃还没人来开门,他心头火起,干脆恶劣地压住门铃不放,让屋子里的铃声响得跟火警一样。
敢不在家?敢不在家你就试看看!
半天总算听到拖鞋磕绊的声音,门一打开,他预备好的破口大骂却全噎在喉咙里了。
舒念显然是正在洗澡,只来得及套了条长裤匆匆忙忙来应门,赤裸的上身还是湿漉漉的。谢炎几乎能清楚看到他半透明皮肤下高高撑起的肋骨。
才两个月不到,舒念竟然瘦成这样。
他心动了一下,一瞬间失了神,只是呆呆望著那个人过分瘦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