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没看到那孩子。
三月份天气已经转暖了,但五点多钟的温度还是挺低,那孩子就穿了条内裤,能上哪去?
他拉住个护士模样的小姑娘,问人家要了点绷带,问了一句:“刚我送过来的那个男孩儿哪去了?”
“没看到有人啊,”小姑娘看了一眼他的手,“你这样不行,口子太深了,要消毒!”
“完事儿再说吧……”季骁拿绷带在手上随便绕了两下转身跑开了,那孩子也许是跟家人一块离开了吧。
从火场回到宿舍,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季骁累得澡都不想洗,但身上脏得实在有点人神共愤,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传来的奇怪味道,烧柴味,糊味,汗味,还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酸萝卜味儿,所以他还是拿了衣服进了澡房。
林梓已经在里边脱了个精光了,看到他进来哼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看了看他的手又补充了一句:“你那破了相的手找时间去趟医院吧。”
季骁低头看了看手,血从乱七八糟的绷带里渗了出来,他把衣服胡乱脱了,站到喷头下面举着手往墙上一撑,话都懒得说。
洗完澡林梓没再来他屋里蹭床,估计是太累了忘了自己床上刚喷洒了方便面。
季骁往床上一趴,还没五分钟就睡着了。
“这么说你又没地方住了?”苏癸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正在他衣柜里翻衣服的丁未。
“嗯,”丁未叹了口气,“你的衣服怎么都这么幼稚?”
“有得穿就不错了,不喜欢光着出去买去,”苏癸白了他一眼,“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被卡在下水道里就够丢人的了,着火了那么大动静你居然都没醒过来?说出去九尾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闭嘴。”丁未转过头,用手指了指他,眼睛眯缝了一下。
苏癸闭了嘴,为了安全起见,还往后缩了缩。丁未脾气不好,动起手来没轻没重,而且丁未比他强,人状态下他不是对手。
丁未随便找了套衣服穿上了,又到苏癸的冰箱里找了点吃的,吃舒服了才盘腿坐到了苏癸对面,有点郁闷地开了口:“我又变成七条尾巴了。”
“不——是——吧——”苏癸拉长了声音,丁未的新尾巴刚长出来没多久,居然这么快就又没了,“你又碰上有缘人啦?”
“嗯。”
苏癸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我就不安慰你了,安慰了好几百年,我都找不着新词儿了,你睡会吧,我要出门了。”
对于苏癸这种昼伏夜出的家伙为什么会大白天跑出去,丁未没有问,估计是因为自己。苏癸跟他虽说认识了很久,但毕竟不是同类,甚至从天性来说,是对手,让他俩呆在一个屋里,不用一小时,肯定会打成一团。
苏癸走了之后,他在屋里转了转,得先回租房那一趟,不知道火最后有没有烧到15层,他的东西一件也没带出来。
其实要不是那个消防员扛着他就走,他完全可以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至少……丁末对着镜子眯缝了一下眼睛,看着自己因为阳光直射而收缩成一条的瞳孔,至少该把隐形眼镜带着。
他从苏癸桌上拿起一副墨镜戴上,然后龙飞凤舞地在冰箱上的留言本里给苏癸留了几个字,墨镜不错,明天还你,然后也出了门。
回到雅居宛,丁未看清了昨天火灾过后的场面。
整栋楼从10层往上,都是黑漆漆一片,下面的几层窗户都烧没了,留着几个大洞,还时不时飘出一两缕黑烟。
电梯不让用了,丁未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上人不少,被火灾波及到的住户不少都在往外搬东西,没碰到人的时候丁未会攀着楼梯栏杆往上跳跃着走,这样能省不少劲,听到有人的声音他就停下来换成步行。
15层没有被烧到什么,只是墙壁都被烟熏得有点像灶台。
他住的房间里有人,他推开昨天被撞坏的门,看到了房东两口子正站在客厅里一脸郁闷。看到他,房东老婆马上跳了过来:“丁未啊,你没事吧昨天?”
“没事。”丁未因为戴着墨镜,感觉屋子里暗得厉害,又不敢当着房东的面摘下来,只得往浴室慢慢走,想先把隐形眼镜换上。
“人没事就好,我早上才知道这事赶紧过来了,一看你不在,吓死我了,”房东太太嘴很碎,但心眼儿不坏,“刚物业通知了,说是上面这几层先不能住人,得先维修,你看……”
“我搬走。”丁未进了浴室,看到隐形眼镜还放在洗手池边,赶紧摘了墨镜,洗洗手换上了。
对着镜子看了看,很好,又变回了黑色的眸子。
房东退了他房租押金,丁未背着个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