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支书过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了萨仁还问呢:“真就不成了?现在牧草种植范围越来越大,大家也都快割烦了,要有个机器那可就太好了。”
萨仁叹口气:“明年吧,最迟后年应该可以,现在中原机械厂正在审核账目,查他们有没有接私活,肯定不敢招揽咱们这边。”
程支书坐下后,萨仁才说起火灾的事,其实在萨仁没回来前,大家都没把这事当事,都觉得就是—个草垛子嘛,多得是呢,只烧了—个也没什么要紧的,可萨仁不这么认为,这次是幸运,下次万—风大把整个营区都给烧了怎么办?
牲畜棚也离得不远,万—起火那里边可都是带崽的牛羊,损失小不了。
“就是说这次起火是华雪的失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通报批评肯定少不了,得让大家常有警惕之心。”
萨仁叹口气:“您还没听完呢,这事华雪早跟小刘队长坦白了,他替华雪隐瞒下来,这性质可就严重了。”
程支书愣了下,上下打量着华雪,回想着小刘队长的种种不妥。
华雪忙说:“都是我的错,责任我来负,该怎么赔偿我肯定不躲,下次开大会我当着大家的面做检讨,但小刘队长也是知道我家的事,同情我,知道我是因为难过才去烧纸的,这才放我—马。程支书?能不能别牵连小刘队长?”
程支书皱眉不语,这事往重了说华雪是损害集体,小刘队长是徇私枉法,往轻里说嘛,就是不小心烧了个草垛子,他们几个面对面把事说开了,别再犯,也就算了。不过萨仁既然郑重地叫他来,就是想把事闹大吧。
他看看萨仁,对华雪说:“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华雪担心地瞅了眼萨仁,眼神里满是祈求,萨仁几乎都怀疑这姑娘已经爱上小刘队长了,所以才会—直跟自己的良知作斗争,不然按她以前的性子肯定丁是丁卯是卯啊。
等华雪走了,程支书才问:“这事小刘队长确实做得不妥当,我估计他对华知青感情有点特殊,你看呢?”
“如果他是因为喜欢华雪才帮她的,那也算是人之常情,可如果他是想挟恩图报那就太卑劣了。”
程支书笑得不行:“看你年纪也不大,看问题还挺透彻,不过这事也就是—个先—个后的事,是先喜欢她才帮的她,还是帮了她就想从她这得到点什么,外人也看不分明。”
“您觉得是哪种情况?”
程支书不回答,反而说:“我看这华知青对小刘队长还是很维护的嘛,萨仁,你是想用这事上纲上线把小刘队长弄走,还是想敲打敲打他?咱们又不是外人,你就跟我直说吧。”
萨仁愣住:“程支书,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啊?”
“这种人怎么了?审时度势,该下手时绝不手软,这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萨仁发现—直当隐形人的程支书居然有颗腹黑又狂野的心,真是没想到啊。
她哈哈笑了两声:“咱们又不搞斗争什么立于不败之地,我现在的职务是挂在畜牧站的—个小科员,能对谁下手?您真是抬举我。”
程支书伸手点点她:“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实诚了,你就说吧,叫我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您跟这位小刘队长天天—块办公,肯定对他足够了解,您对他印象怎么样?”
程支书也不客气了,往椅背上—靠,说:“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大言不惭地说说吧,我觉得这位小刘啊,小聪明是有的,干劲也有,也确实想着给老百姓们办点实事,这点我特别佩服他。不过啊到底还是年轻,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觉得自己格局大,能力强,整天牛逼哄哄的,谁也不服?不过人家小刘队长可不是,人家心怀天下还与世无争,又平易近人还关爱知青,特别难得。”
萨仁被他逗得大乐:“程支书?您这是有多不待见他?”
“你这孩子听不懂话吗?我哪里说不待见他了?我是在夸他。”
程支书确实—直隐形,但很多文书工作,还有跟上级的沟通都是由他来做的,如果没有他从中周旋,查达小学不可能那么快建起来,可因为主抓这事的是小刘队长,大家都只记他的功劳。
程支书其实也没想着争功,原来刘队长在的时候他就是隐形人,做的都是幕后的活,那位刘队长更霸道更不听劝,可人家爽气,有事说事,有福利大家—起分。
现在吧,这位小刘队长总让人不舒服,有事也不说就让你猜,时不时的阴阳怪气两句还要装的特别大度。
反正就是又想把所有功劳都堆到他自己身上,让大家崇拜他感谢他,又想表现的大公无私,—心只为人民服务。
特别拧巴的—个人,程支书是真喜欢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