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笋出好竹,好师出好徒。
池虞的西丹语在好师和好徒的不懈努力之下,突飞猛进。
终于从‘你我她’上升为‘你吃了吗’和‘别动我,我有人’等简单句。
挞雷对她竖起拇指哥,“好厉害,我还以为你学不会,因为西丹语那个舌头特别难卷。”
池虞手指下意识捂住了嘴。
正巧霍惊弦带着几人从坡下的几顶帐子经过。
从云层中泄出的几缕光照在他脸上,他抬头往上看来,目光一下就捕捉到她偷闲放风的身影,然后唇角牵出一抹淡笑。
池虞连忙竖起手上的一叠纸挡住自己的脸,似乎是在认真仔细把那些鬼画符记在脑袋里。
虽然只有短短的对视,但是她还是看懂了那抹笑。
分明在说等他忙完,就要回来抽查她功课了。
想起那一日,霍惊弦‘言传身教’,致力于纠正她的发不对音的状态。
她现在都还存有手指微颤的后遗症。
往事不敢细想,越想越羞得慌。
虽然教学的方式有些不寻常,但是好处也十分明显。
她逐渐摸到了西丹语发音的窍门,进步也酸喜人。
唯一不妙的是,因此她也变成被抓住尾巴的猫,被人肆意逗弄。
一但她出了错,霍惊弦就凑近,打趣道:“是还想我‘亲自’教吗?”
池虞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旖旎的画面从她脑袋里甩出去。
挞雷只看见表面她惊人的进步速度,丝毫不知她背后的艰辛苦楚啊!
*
这几日池虞和霍惊弦一直睡在一个帐子里,但是大月左看右看,觉得自家小姐每日就跟没事人一样,不由心下奇怪。
得知二人大好的夜晚都是各自安好、各睡一边,大月更是诧异。
沉默给池虞梳了梳,还是忍不住开口:
“世子他是不是……不行?”
哪怕她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最后的那个尾音还是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池虞的目光从让人头疼的西丹文字上挪开,奇道:“什么不行?”
大月虽然也是个没嫁人的大闺女,但是身为婢女,往常接触的人自然更多更杂,什么话也都听说过,什么八卦也知道一二。
“就是之前孙二婶家的儿子,听说好不容易娶了亲却被媳妇嫌弃,说是不能人道。”大月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也赧然。
不过她家小姐亲娘不在身边,周围也没有经验的老嬷嬷告知,她只能硬着头皮多费心。
看着那双懵懵懂懂的眼睛,大月轻咳了一声,“就是不能使女子有孕。”
“就是不能洞房?”
大月点头。
池虞眨了眨眼,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脸,那张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疑惑。
“不过我也是瞎说的,世子看起来不像是有这方面疾病的。”
“这能被看出来?”
池虞一针见血,问得大月顿时哑口无言。
她把池虞的头发三下两下盘好,插上固定的银簪,“小姐不若自己问问世子爷,老夫人不是教导过,这夫妻二人最忌互相猜度,有疑问当然要当面解释清楚。”
池虞嘶了一声。
虽然她懂得不多,可是这话怎么瞧也不像是能直接问的话题啊!
真的不会出事吗?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她对着镜面里的妆发左右看了看,又说道:“更何况我又不一定非要生个孩子。”
“小姐不介怀这个,倒也无妨,现在最主要的事是防住那位公主。”大月忿忿不平,“奴婢都瞧见好几次了,她总是带着人想要去找世子说这说哪,有一天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玉笛,就坐在山坡上吹奏起来。”
“奴婢看见世子出来问,他们就顺势攀谈了几句。”
池虞转身看着气得嘴撅起的大月,拉住她的小臂晃了晃她的手,“我说这几日你怎么偶尔不见踪影,原来是去盯梢了?”
“小姐您别不放在心上。”大月耐心劝道,“您是看她现在对您没什么威胁,假以时日万一世子念起了旧情,那就不好说了。”
“都说青梅竹马最是难解难分的情谊。”大月感慨一声。
池虞点了点,装作认同的模样。
“而且我还听说公主她在乾北营特别活跃,就这几日几乎高调得巡视了个遍,就连杂物库都没有放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主人呢!”
池虞心中奇怪,“她去杂物库那边做什么?”
大月摇头,谁能理解。
“大概是因为世子最近常去那一块。”
池虞哦了一声,看着自己手上这一大沓世子手书的西丹文字,再次苦恼起来。
若不是自己搬起了这块石头,压得她根本没有了时间,她也很想像柳秀灵一般到处去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