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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营生,可说说有什么奇闻?”伏骄男一笑,便道:“有呀。”傅天略便听。那伏骄男说:“那原是这样的早春……”傅天略便道:“你又编!”伏骄男笑道:“这个可不是编的,你听着就知道了。”傅天略便听了,那骄男继续说道:“一个冬天的,咱们兄弟都饿得慌了,寻思着得怎么开春发财呢。就在营寨里,兄弟们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却啃大白菜的,怎么好呢,就是那个时候,那巡山的小伙计吭哧吭哧的跑了回来,说‘恭喜各位爷爷,咱们发财啦’。咱们都喜了,问什么样的,便说来了一个车队,为首的人,虽是个男的,又骑着高头大马,又佩着剑,但却妆扮得油头粉面的,必然是个绣花枕头,又是世家子弟之流,便要去劫了!咱们满山满坑的伏着,便果见一个车队,两个马车,十几口箱子,但看装饰都是大户人家,咱们便乐了。却有个伏我旁边的大兄弟摇头叹息。”傅天略便问道:“叹息什么?”伏骄男说道:“他都叹,说这个车队看着怎么没个女眷?我便正要宽慰他,却见车队住了,是要歇息,马车上走下来一个极秀气的少年,他又说‘那我要这个,谁也别和我争’!”

傅天略笑道:“那个少年就是我哥了?”伏骄男却笑道:“是你。”傅天略却道:“少来编排打趣我了,我又不是瞎子,他那会子分明日夜惦记着谁,我不知道?”伏骄男笑道:“因我说跟那大兄弟说‘不错,不错,我也喜欢这个’,那大兄弟倒也豪爽,说道‘大当家喜欢,那就是大当家的’。说着呢,你哥哥也下车了,他便说要你哥哥。且又说你哥哥如何的好,比他见过多少风流人物都好一万倍。”傅天略笑道:“辛苦他这样想着,却是一口没吃到。”伏骄男却也笑道:“你倒知道难为他。说起你,我也不是一口没吃着。也不见你说什么。”傅天略听了,一颗心快的跳着,却脸上冷笑,道:“癞蛤蟆还吃不上天鹅肉呢。谁又可怜他。”伏骄男便笑了笑,说:“自然,原没这个福,不如不想的好。”天略听了这话,倒觉得心口被堵住了一般,也觉得没什么趣味,便辞了出来,只回自己房里算账去了。

又是开春夕宴之日,因小王爷要回宫侍宴,傅天浪便只在家里静静的,傅天略知道他寂寞,完了教坊春宴之布局便回后院来,让提了好酒好肉,一边到了天浪阁中。云枕取了白瓷盘子装了一品肉、三品菜,又添了一壶热酒,置于桌上。天略便道:“今儿是春夕,还得吃好、喝好,也算讨个彩头。”便又命银山添了几品肉食。天浪执了箸,却道:“虽如此,但又吃不了,不免浪费。”天略却笑道:“正是要吃不完的,讨个‘年年有余’的彩头。且你看我这样的人,吝啬贪财,焉能浪费呢,咱们吃不完的,赐给下人,下人还吃不完,便便宜咱院里大黄、二黄,总不会辜负的。”天浪点头,二人说着闲话,又慢慢吃着,天略又让人在院里弹琴拉弦,吹些好听的曲调助兴,隔着纱窗听来,倒很雅致,只是听了几曲,就被外头的烟火声搅乱了。天浪闻声抬眼,透着水红的纱窗,还可依稀看得天边焰火灿烂的光影,便说道:“想必是为了太后回宫高兴。”想到太后回宫来了,天浪又有些惆怅,只道:“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天略笑着去安慰道:“她现日夜与太后一处的,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怎么不好了?怕是比你我的吃穿都好,也未可知。”天浪便笑了笑,又道:“也是这个理。”

天浪却又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说起来,我也曾从伏骄男那儿听了几句可怕的事。竟也应了琼王的嘱咐,看来还是让小王爷别与小侯爷相交的好。你也是。”傅天略却笑道:“我什么时候要亲近小猴了?我恨不得时时远着他才好。”说着,傅天略抿了口茶,又说:“只是伏骄男那儿跟你说了什么事?怕的你这样?”天浪暗悔,又道:“许是他浑说的,你自己问他去罢。我也不好讲。”傅天略却冷笑道:“他那肯和我说真心话。唯独哥哥的事,他还多留心些。才要告诉你别人都说不得的事。”傅天浪苦笑道:“你这些无由来的话,只会寒人的心。”天略也自悔失言,说道:“可不是我该死,我自然不是埋汰哥哥,我是说伏骄男罢了。”傅天浪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怪他?我正是说这个呢,他倒是对你不错的,有些话不跟你说,也是为你好。”傅天略十分不服,却只笑道:“咱们两兄弟在一块儿过节,说这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遂满了两杯酒,又对饮了起来。窗外仍是礼炮之声,打雷似的,轰隆了满城。

过了两日,太后便要离宫至径山修行。皇帝苦留,太后却推辞,又笑道:“径山就在京郊,也不远了,有什么说的,托个人就好。我有父兄在朝廷当官的,总怕人闲话娘家是外戚当政。这样倒不好了。你听我的,虽然心里不服,人前人后得在琼王面前妆出个柔顺的样子来,要比以往更听他的才好。”皇帝垂泪答应了。

因此,太后与皇帝便装出个冷漠的样子来,太后移居了径山,又有宁侯修好了的日度宫可住,里头奢华典雅,不输皇后中宫。且在宫外,来往消息也都方便。

太后回宫兼庆春夕这一场热闹,终于过了,小王爷便又闲了下来,本欲去寻天浪的,却宫里忽而降旨,忙的阖府跪迎。原来正是大封子弟的时候,宁府那边已先得了恩典,宁侯加封为公,称宁国公,因宁侯嫡子殁了,故让小侯爷袭了侯,封了“县侯”了,因他名“祁”,称“祁县侯”。本来都觉得宁公这个封赏太大了,却不想这琼王更是恩宠优渥,荣升了亲王,赐号为“尊”,称“尊亲王”,小王爷封郡王位,得了赐名“玉”,称“玉郡王”。因此,尊亲王便携了玉郡王一同入宫叩谢天恩。皇帝又让工部择吉日为各新封的侯爵兴建府邸,又说:“既然有家了,就得有室了。”礼部便又让呈交了各人的八字,备婚配之用。

玉郡王便颇为高乐,又往傅天浪那儿去了。他甫一进门,那些仆人便满满的跪了一地,都喊郡王千秋。玉郡王笑的不停,又道:“这是什么礼?”正这么样了,竟然傅天浪也出来了,只见他穿着新制的银灰长衫,腰悬青白玉佩,平日少见他这样装扮,如今一看,似画里仙君一般。玉郡王见了也爱之不及,正要上前,却见天浪猛的折腰,也要拜见玉郡王。玉郡王哭笑不得的让过了,又扶着他说:“你又凑什么热闹?”傅天浪却道:“以往不拜,原是为了你无封爵,不过是诨叫的‘小王爷’,如今得了赐名得了封郡,竟是个正经的的王爵了,便要拜的。”玉郡王又握住他的手,便道:“就是我爹回府也没你这个阵仗的!别人看见岂不笑死,说我才当个郡王就这样轻薄起来。”傅天浪却道:“也不为什么,只为贺一下。”玉郡王点头道:“这样就好。以后可别这样闹腾了,也不嫌累。”

二人进了屋,傅天浪便为玉郡王除了罩衫,掂在手上,又说:“如今天气虽然暖了,但春寒料峭,不仔细些又感着了,还是穿袍子的好。”玉郡王便笑道:“自然,自然。荆钗、佩环也都常这么说我。”傅天浪便道:“那还不听她们的。”玉郡王一把搂住他,笑道:“我听她们的做什么?只要听你的。”傅天浪与他说道:“你这话一套套的,也不知与人说了多少遍,才这样烂熟于心,脱口而出。”玉郡王握住他的手,笑道:“你也说酸话了?我脱口而出,乃是因为心里想的立时就说了,总不是你这样,在我跟前说话也要小心。我说你白费这个心力做什么?不如只与我好好的,不想那些烦恼。也有你的好处。”傅天浪但笑不语,又命人送饭来。二人用了茶饭,那玉郡王又道:“今上已下旨,让为我兴修宅邸了。父亲辞了,只说不必破费,只让修葺一下丛王的旧居,因此很快就能好了。我既然搬了出去,倒欠了个管家人,且分了出去,未免冷清些。”傅天浪便知他又要提同居之事,但如何使得,且这又勾起另一桩心事来,便道:“今上既修了府邸与你,管家人自然也要为你留神的。到时候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也不怕冷清了。不仅不冷清,怕还有得高兴。”玉郡王又笑道:“你为人和睦,这有什么?且我现在也安心了,并不会像以往那样一年纳八个的,只一起守着过日子,如何不好呢?”傅天浪又不语。玉郡王又说:“你不信我?你听我的,早趁着这个搬家的名头,屋里那些没名份的,我都散了。若是正经的收在屋里的,自然不能随意打发,你也是个有心胸的,不至于吃这个醋。”傅天浪笑道:“你倒说我多心,且不知我从不理论这些的。说起来,你那些歌人舞人,多少是从我这儿来的。远的不说,就是近的,秋花便是我说给你的。”只说到秋花,二人便又伤怀起来。

正想着如何化解尴尬,玉郡王又似想到什么,从腰间解下一个京绣的锦囊,从中取下一串红珊瑚串,那光泽喜人,红润晶莹,真似刚从海里龙宫捞来一般。傅天浪也颇欣赏,笑道:“哪里来的好东西?”玉郡王笑道:“也比不过你原来那串!”原来傅天浪当年抄没了家,剩了一件祖母遗物珊瑚串,幸没丢失,当年在王府为奴时也戴着。他当的是书童,不干粗活,便也不打紧,只是后来有次失足跌水,把珊瑚丢了。这使他颇为忧伤,王妃又劝他:“听人说,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红珊瑚又原是水里之物,怕是破财免灾呢!这是身外之物,没了便罢,倒是你祖宗显灵,才让这遗物生了奇效。谁又知竟不是老太太的心意?你若为此伤神,倒没意思了。又或是你以后命运果然好了,这灵物又自然归来,岂不是锦上添花。”傅天浪当时年幼,又念及亲故,听了王妃这言谈,竟也好了。

玉郡王笑道:“这正和你当年的仿佛一样,怕是同一条呢!我看,果然是你的命要好了,灵物便自己归来了。”傅天浪却道:“你也把我当小孩子哄了。”玉郡王便笑道:“并不是顽话。这个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傅天浪便道:“怎么来的?”玉郡王便答道:“这原是落凤滩的渔民捡来的,说是前些天落潮时显岸边的。彼时县长又来巡看,看了十分诧异,便送了给母亲。母亲又给了我。我看怎么水里无端冒上来了?岂不是你当年掉进水里那一串无疑了?”这故事倒新奇,又对景,傅天浪拿过了珊瑚,放在手心细细把玩,仿佛真是当年之物,不觉又惊又疑,又怅又惘,忆起旧时来了,只含泪叹息。

玉郡王看傅天浪面色惆怅、眼眶含泪,焉能不慌,忙道:“总是不好的是我,原要讨你的喜欢,凡教你伤心!真是该死!”傅天浪见他如此,不觉失笑道:“哪里就这样了。”既恐玉郡王忧心,傅天浪也少不得打起精神,强与玉郡王说笑,只又说道:“今春得封,你如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今上封了个‘玉’字,甚合你的人品模样,不知道令尊给你改了什么字?”玉郡王便道:“父王说了,既有现成的御赐的字,且不必改了,让礼部把我在宗册里定了叫‘金玉’。”

傅天浪笑道:“也是你们正宗皇亲的麻烦,真正的名姓还得等封赐才能下来,不然还得只能跟着父亲的名号和排行叫。不然也没那么多琼小碗、棕大碗、宁小猴、狄二猴的!如今你也有个名字了,看谁还叫你什么丸子盘子的。”金玉却说:“还不如叫宁小碗,还亲切些,这个名字又是金又是玉的,都是傅卿平日嫌弃之物,我要叫这个没意思。”傅天浪忙道:“净胡说!这是御赐的,哪里能不好?休要胡言乱语。”金玉便笑道:“我也不过是在傅卿面前才这样说笑,傅卿且别忧虑。”傅天浪又说:“如今你们家越发贵重了,言行自然当越发谨慎才是。”金玉笑道:“倒和父亲一样口吻。”傅天浪见金玉仍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觉摇头,又问道:“宁小猴得了什么赐名?”玉郡王说道:“乃父为他拟了名字为‘祁’,上已恩准,并无赐名,故册上为柳祁。”

柳祁自东郊打马而来,取得两瓶好酒,与众人在教坊开了吃,教坊里的奴人也都改了叫法,不敢称他“小侯爷”了,只叫他“祁侯”。柳祁笑道:“这群奴才倒也知道得快。”与他一起的都笑着恭贺。也有个子弟,他的父亲刚因军功封了县侯,因他便称了小县侯。他也笑着谦道:“我哪敢?席上方有正牌的县侯大人呢!”众人都笑了,举着酒盅都敬祁侯。祁侯笑着谢过,又与人吃了一回,心里十分惦记那傅天略,想见他一面,便请了几个艺人来吹打,又叫人侍酒,他自己在席间悄悄走了出来,往后院去。如今他也要进院,竟径自就要入门,不似以往还等通报,只是也无人敢阻拦,守院的忙飞报了。

彼时傅天略正看账本看得眼涩,忽然听见门外有人传说祁侯来了。傅天略揉了揉眼,说道:“谁是祁侯?”金山笑道:“二爷懵了,不就是宁国公之子么?”傅天略笑道:“原来是他!得了个县侯呢,还没算得上正经的侯爷呢,就这样起来,真是服了。”金山笑答:“他当年还是个白身,也敢叫‘小侯爷’呢,可见一斑。”傅天略却道:“那声‘小侯爷’是人家逢迎着要叫的,他没得推辞,如今却是真的自己威风起来了。”

过不一会儿,那祁侯便笑着来了,傅天略笑着迎上去,先拜见了侯爷,又说:“不知道侯爷大驾,有失远迎了,请千万别怪罪。”祁侯笑道:“你倒会埋汰我,心里不知怎么骂我,竟然不说一声就进来了院子了,你心里不喜欢,是不是?”傅天略笑道:“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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