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急忙回答:“姑老爷有何吩咐?”
林如海说道:“这一番你跟着宝玉贤侄,陪着黛玉回来,真是有劳了。”
花惜说道:“姑老爷说哪里话,都是奴婢该做的。”嘴里顺溜儿地说着“奴婢”二字,心底却委屈地想哭,心想:“我这样新社会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变成奴婢了,真是内牛满面呀。”
林如海抬头看了看花惜,花惜只觉得他的眼睛生的极好,有些细长,很是有神,且因这人探花郎出身,容貌自是不凡的,又饱读诗书,一身的儒雅气质。
花惜心头略一陶醉,就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候的一个导师,因她性子懒散,几乎逃过所有导师的课,偏生那一个却是次次必到的,只因那老师人品好,性子好,样貌也好,很有古君子之风,花惜每每上他的课,都会想入非非一番。
只是……那个却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
花惜一时恍惚,反应过来便“娇羞”低头,说道:“此地风寒,姑老爷还是早些回房休息罢。姑老爷病还未愈,我听二爷说,林姑娘为此很是伤心呢,白日里还因姑老爷晕倒了而也跟着晕了呢……林姑娘很孝顺呢……先前在府内的时候,听了姑老爷病了的信儿,一晚上都没睡,哭的两只眼睛肿的什么似的,这一路上幸亏二爷跟着,是不是逗着解闷儿,不然,怕是到了家,也就病倒了。”
林如海静静听着,末了轻轻一叹,说道:“袭人……”花惜说道:“在。”林如海说道:“你扶我回房休息罢。”花惜说道:“是,姑老爷。”便伸手,扶了林如海的手臂,便一步一步出了书房。
出了门,一阵风吹来,林如海不免又咳嗽了两声,花惜急忙拿袖子替他遮着面挡风,林如海只觉她袖底一股淡香飘来,心头一动,说道:“不须如此……”
花惜说道:“姑老爷快别说话,小心呛了风。”便扶着林如海,一步步地回到了他的卧房,又伺候他上了床歇着,林如海望着花惜,说道:“此番劳烦你了。”花惜一笑,说道:“姑老爷说哪里话,倘若能好生伺候姑老爷,让姑老爷快些好起来,林姑娘也不用伤心了,我们二爷也不用烦恼了,那叫我怎样也是行的。”
林如海又是轻轻一笑,他本来病的容颜瘦削,如今一笑,却添几分光辉。
花惜急忙低头,转头看了看,心头疑惑,就问道:“怎地不见其他丫鬟婆子在旁呢?”林如海说道:“我不用她们伺候。”花惜略一皱眉,说道:“姑老爷何必如此苦着自己?”林如海说道:“何以见得?”花惜说道:“姑老爷这样子,倒叫我想到一句二爷无意中浑说的一句话。”
林如海目光淡然,望着前方,说道:“什么话,你说来我听听。”
花惜说道:“那一次二爷不知为什么事不快了,回家之后,摇头叹息,就说道:哀,莫大于心死。”
林如海肩头微微一震,继而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身子向前弓起,花惜急忙上前,将他扶住,又替他轻轻地抚摸后心,林如海咳嗽了一会儿,才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向花惜,却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