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展,我一件衣服都看不懂,可台下很多人都露出赞赏的目光,我有些慌张,问自己为什么那些人都懂得欣赏我却不能呢?
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好几天,在店里上班客人不多时我会走神想这个问题,有一次被肖雪芜看见在发呆,问我怎么了,我把我的疑惑编了个人物是甲乙丙丁的故事讲给她听,她安静地听,始终保持淡淡的笑,等我讲完她才慢慢开口,说,“如果你本来就不觉得它美,反而懂得欣赏它了,不才更奇怪吗?”经她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难道就因为燕思南的精心设计的衣服上了展台我就必须认为它美吗,难道那些认为展台上衣服漂亮的人就都真的会欣赏它们吗?喜欢与否在于我的心,我却因为与旁人的不同开始畏畏缩缩,期期艾艾。
想到此,我不由一怔——我以前为这种零碎的小事烦恼过吗?
如果是以前,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会别扭地去顾及和别人是否一样,更不会害怕他人轻视的目光,我一直践行着爷爷教育的“坚持本我”的原则,永往直前。再看现在,每天我的脑子里都堆积了不少杂念,神游一圈回来还来不及回想脑子里过了什么就感觉心里绞了一团毛线,还是找不出线头的那种。
我用力眨眨眼,不得不承认我的生活已经开始改变,不仅仅是之前我以为的换个住房那么简单,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试图连我的思想一起改变,甚至我的心。
燕思南翘着兰花指给我倒了杯茶,她微微低着头,眼帘下垂,眼皮上涂着淡淡的蓝色,“我就大你几岁,叫我思南姐就好。今早阿牺带乔叔叔来我才知道有你这么个可爱的妹妹。听阿牺说,你经营一家咖啡馆?”
我用余光偷看了老爸一眼,他正和燕叔叔聊得起劲儿,至于祁牺……我不想看她。
“嗯,小本生意。”
燕思南继续道,“说起咖啡,还是起源于埃塞俄比亚,有机会一定要去南非看看,那的咖啡豆最香了。”
“是啊,有机会我真想去看看。嘿嘿,思南姐懂得真多。”
“呵呵,都是书上写着的,网上一查什么都有了,你看看都知道,有什么懂得多的。”燕思南轻轻笑道,语气很是谦和。
我摸摸鼻子,“嗯……”
“不过我还是建议喝茶,茶是健康饮料,茶碱比起□□来说多少要强一点。”
我很受教的点头,想起祁牺书房那一柜子茶文化的书,问,“思南姐很懂茶哎,一定很喜欢茶吧?”
燕思南说的很谦虚,但眼里很是光彩,“是的,我很喜欢。茶是中国古典文化的精粹之一,我很喜欢传统文化,所以不只是茶,其他也很喜欢。”
我在心中笑自己,明明知道答案的还要问出来,多此一举。
燕思南抬手看了看表,我远远瞄了眼,好像正午了,就听她说,“乔叔叔,仙予,不介意的话留下一起吃饭吧?”
“我——”
我正想说话就被老爸抢先了,“好好好,咱先去吃饭,吃完回来,老燕,你可得教我刚才那套二十四式太极拳。”
燕叔叔头发有点花白,但眼神特精神,脸色红润,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手握半拳向前一挥,提嗓应道,“好。”
这几个人自动忽略了我的存在,起身往外走,我心烦地挠挠头跟在他们后面,一顿饭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胃里胀气也不饿,就是觉得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噎得慌。下午老爸要跟着燕叔叔学二十四式太极,我想没我啥事了就跟他们说告辞,结果又被燕叔叔拦下叫我多玩会,在武馆里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试试,要没兴趣就跟祁牺和燕思南聊聊。聊什么聊啊,她俩是有说不完的话聊,我去她俩中间一站,那不是十万伏特超级亮啊,再叫一声皮卡丘都能进化了。
哎,祁牺说燕思南是她未婚妻,既然都订婚了,燕叔叔肯定也知道吧?
“燕叔叔,那啥,就是祁牺姐和思南姐……”我瞟了眼祁牺他们正在前台结账没有注意我这边,试探着问道。
“哦。这个啊,小祁跟你提过了?嗯,就是她说的那样。仙予哪,叔叔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对这种事还不太能接受,可能你也会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既然小祁把你当朋友,希望你能尊重她,祝福她。小祁她……身份有点特殊,有些地方和常人不一样,你要理解她。”
哈,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们的事情,我是有点不舒服,可我理解她们,尊重她们,祝福她们,就是一点我不满意,我想燕思南对祁牺好,她们能站在同一条水平线,而不是只有祁牺一个人那么累。
我不说话,手背在后面,低下头咬咬下嘴唇。
“仙予?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不能接受?”
我慌忙摇头,“不是的,燕叔,我觉得她们很好,真的。”
“谢谢你能理解她们,仙予。咦,你脸色不太好啊,哪里不舒服?”
我身子往后靠在墙上,闭眼,“没事,可能刚才吃急了,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