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有一个高大的广告牌,昏暗的灯光下,广告牌上的女主角眨着眼睛调皮的笑。
“诶,萧然,斜上瞟45°,觉不觉得那个女生有点像我。如果我的下巴再尖点,我的脸再小点,眼睛再大点,鼻子再挺点,那简直就是我嘛。”我恋恋不舍的回头望。
“你也知道要加那么多‘如果’啊。”
想要萧然夸我,除非他哪天神经错乱。我悻悻的转过身子,郁闷的揉了揉鼻子。
“你有梨涡,比她可爱。”
低若蚊吟。
我激动,你说什么,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可怜没人爱,所以我只好牺牲小我造福社会。”
“想说我可爱说就是了,没必要这么迂回。”我乜眼飞他,“你放心,虽然夸我的人多了去了咱不稀罕,但咱是厚道人,绝对不会抢白你。”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这就叫物以类聚,在你这个铜墙铁甲派的强大光芒下,我才会跑到你身边来啊。”
萧然冷哼,继续专心致志的开车。我知道他是理屈词穷了。
“不过倘若是喝醉酒的时候,从我这里看过去确实很像你。”
什么意思?什么像我?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可他又重新回归缄默。本来我想摇他的胳膊问,可一想他正开着车呢。上次他就是在这条道上出的车祸。这次可千万别重蹈覆辙。
后来我在车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有人把我抱上了床。盖被子的时候,他好像在我耳边嗔了句“傻瓜”。眼皮实在是沉重的抬不起来,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傻瓜的冤屈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我申请跟他去片场。嘿嘿,因为我昨天无意间听小帅哥助理说今天会有一场火辣辣的热吻戏。现场版的哦,我怎么肯错过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任我软磨硬兼,他愣是不带我去观摩学习。
小心眼的男人。
作为补偿,他同意带我去参加朋友聚会。这一次,我可真是大饱眼福。那叫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一票的全是美男。我矜持矜持再矜持,加上萧然的淫威胁迫,我才没当场流露出花痴神情。坦白点讲,除了我家萧然哥哥,其余人比起屏幕上的光彩过人还是逊色了一些;但整体水平不错,足够让我觉得赏心悦目。
说起来相貌歧视也是人之常情。美人谁不爱看,就算是小白,起码摆在那里也养眼啊。
没有资本当花瓶的我们只有好好努力,争取去当欣赏花瓶的人。
除了萧然,谁也没有带女伴出席。我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刚刚在家里就不死乞白赖的非得跟过来了。
看我畏葸的样子,萧然好笑的拍拍我的头,低声宽慰我,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你来了以后也有一个好处。我就有借口少喝点酒。那次这帮家伙不把我灌倒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为什么要灌你啊?”
“少不更事,不懂得韬光养晦。”萧然苦笑,“当年我刚入行没多久,有一次按捺不住跟他们拼酒,结果不小心把他们给撂倒了。然后,然后……”他做了副无奈的表情。
我数了数,在场的除了萧然,还有四个人。我的妈呀,萧然是酒囊啊。
“不准喝,知道没有。胃还要被你喝出病来了。”我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他胃的体表位置。
旁边的人一阵哄笑。其中那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男人伸手招呼我过去。我看了眼萧然,他微笑着点点头,我就欢天喜地的过去了。呵呵,萧然不知道,我可稀罕这个儒雅帅哥了。当年他主演的电视剧风靡的时候,他可是我们整层楼女生的最爱。
这种事当然不能让萧然知道。我努力咽咽口水,拿出闵苏调教的在帅哥面前装淑女的气概,对他微笑点头。不知道说什么话的时候就不开口,缄默可是一门大学问。可能是顾忌到我在场的缘故,反正整场聚会里,帅哥们的表现非常配合他们白马王子的形象。以至于好几年以后,其中的一人因家庭暴力被判刑入狱的时候,我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们随便谈天说地。似乎幽默是男人的天赋,明明很普通的话题,从他们嘴巴里说出来却妙趣横生。萧然帮我取来我爱吃的黑布林蛋糕。奶油沾到我嘴巴上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帮我擦。
刚才还在谈天说地的男人们全都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我被帅哥盯的手足无措,差点没把手里的蛋糕也打翻了。
那个当日送醉酒的萧然回家的男人笑着对萧然说了句什么,大概是俚语,我没能理解那几个音节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萧然好像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
该帅哥酒过三巡,舌头开始打结,大谈特谈学生时代的事情。从他暗恋的小学老师说起,我听得目瞪口呆,老天爷,那可是他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我下意识的扳手指头算,(上大学以后,最简单的加减乘除都得求助手机上的计算器!)小学三年级,最多也就九岁吧。哦卖糕的,十岁以下在我看来都是儿童。
“后来有一次我上通告,他们居然把老师请来了。我才刚刚在那个主持人的逼供下说出初恋,就看到了了初恋情人。上帝,老师的腰足足是以前的两倍多。我支支吾吾的说,老师,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曾经暗恋过你。老师很幽默的回了我一句,想必现在你很后悔吧。”
我淑女破功,抿紧嘴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那个时候多无聊又多快乐啊。连打架都有滋有味。”儒雅帅哥的感慨让我心惊肉跳。
我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问,请问,上学的时候你经常打架吗。
你可千万别说是。打架这种事情不应该跟斯文儒雅的你联系在一起。我在心里哭泣着哀求,我少女时期最后的一枚偶像勋章啊。
我又忘了“人以群分”这句古训。
儒雅帅哥颠倒众生的微笑,当然。
“那你为什么打架?”我不死心的继续问。自我催眠,营造出一个受苦受难的王子的形象。
“不为什么啊,打架就是打架。”
“可总要有理由才能打起来吧,你总不能自己跟自己打架。”
“这个简单。”帅哥的微笑似乎还带着甜蜜的回忆,“我往学校的走廊上一站,大喊,喂,谁想打架,赶紧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