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我便真的不知道了……”
“那个鱼缸……是为了生金吧?”先在想一想,这应当还是出自背后那个风水师的手笔。
鱼缸乃是整个风水阵的枢纽中心。
水金流转,成一循环,自然生生不息,久而久之,屋中煞气渐浓,必然危害皇太孙,悄无声息如嫡长孙朱雄英一般丧生。
第111章
“不是说是什么障眼法吗?”毛骧疑惑地出声问。
他们不通五行,自然被陆长亭绕晕了,就连那柳氏都是一脸懵懂,显然并不知道鱼缸的真实作用是什么,由此也可判定,她的背后的确是另有他人了。
“是个障眼法,是迷惑人的障眼法,我以为这是个拙劣的障眼法,可谁知道底下还藏着更为丰富的内容呢?鱼缸乃是由铁制成,乃是属金,而金生水,水可生金。鱼缸可看作传输的通道,水乃是枢纽,将整个屋子中属金的东西都串联起来,形成风水杀阵。”
朱元璋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来,闻言反而冷笑道:“纵他百般心思又如何?朕容不得半点危害皇嗣的手脚。那鱼缸摆得如此明显,朕第一时间便是令人将之处置了。”
陆长亭倒是觉得,或许是背后那人忘记了冬日摆有暖炉,于是水火相冲这一点吸引了陆长亭,反倒将最不该暴露的鱼缸给暴露了。
陆长亭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算是误打误撞?之前他还嘲讽人家脑子蠢笨,想出这等障眼法,正是等着人来发现呢!现在一想,倒是冤枉人家了,只是这风水师的运气着实不大好……
柳氏死死埋着头,不敢言语。
“说吧,现在便说你那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朱元璋冷声道。
柳氏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陆长亭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的剧烈挣扎。
“我不知道指使我的人是谁。”
“到现在都还不肯说实话吗?”朱元璋脸上怒气骤然闪现,他抬手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桌上摆着的刀具跟着抖了抖,反射出凌厉的寒光。
柳氏跟着打了个哆嗦,低声道:“我是当真不知晓……当时将这些告知我的,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人。”
陆长亭心底暗暗惊诧,瞧这描述,分明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啊!
果然,当他看向朱元璋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脸色也变了。这对于朱元璋来说,便是更难以忍受的了!一个皇帝,怎么能有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呢?就这些贼人耍这样的花招,还耍到皇宫中来了,那便更是不能忍了!
“朕倒是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般牵连!”朱元璋的面上更见冷意,“那传话的人是谁?”
“我身边自幼陪伴的一个奶娘,叫李大娘,只是……”
“只是不一定寻得到这人的踪影了。”毛骧沉下脸来道:“若是能早些供出来,此人绝对逃脱不走。”
“毛骧,你亲自带着人去拿人。”
陆长亭忍不住道:“你明明是太子次妃,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会牵连你的家族吗?”现在既然别的都问不出什么来,陆长亭便觉得,说不定动机背后有点东西。
柳氏僵了僵,依旧有些不大情愿,而这一次的挣扎表现得比方才还要强烈。
“我的母亲柳氏……”
“柳?你的母亲不是刘氏吗?”朱元璋面色更沉。
“那不是我的生母,我的生母乃是我父亲出了五服的堂妹,那时候她父母亡故,成了孤女,在柳家借住了一段时日,便和我父亲有了我。”翻出上一辈的事来,对于柳氏来说,自然是羞耻至极,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挣扎无比,不愿开口。
“我父亲娶了刘氏,刘氏进门便有孕了,只是因为意外没了孩子,那时候祖母对这一胎抱着浓厚的期待,父亲便只有瞒着,将我生母生下的孩子充作刘氏的孩子。”
陆长亭心里暗暗感叹,这可真是一出狗血大戏啊!但这和shā • rén动机有什么关系呢?那柳氏的生母和太子也不可能见过啊,毕竟差距摆在那里,难道是她指挥柳氏动手谋害太子和皇孙的吗?
“你作为柳家的嫡长女出生,受尽宠爱,进宫便是太子次妃。”朱元璋冷笑道:“你对得起柳家吗?对得起太子吗?”
柳氏咬了咬唇,继续往下道:“柳家有了女儿,上下欢喜不已,刘氏性软,哪怕我并非她的女儿也很是高兴。我生母便做了妾,偏居一隅,终日不出门。可谁也不知道……”
“她……”柳氏的唇颤了颤,“她乃是白莲教后人。”
朱元璋一脚将桌案踹翻了,怒火烧上了他的面孔:“白莲教的?!好哇!朕竟然不知,这臣子家中还有白莲教的人!还生生让太子娶了你这样的女人进皇家!”
陆长亭都被朱元璋的动作惊了一跳,这洪武帝虽说年纪不小了,但体力还尚好啊!
他的目光挪到了柳氏的身上……
白莲教啊……朱元璋建立明朝后,明教和白莲教便成了他的眼中钉啊!此时听见,岂能不怒?再一联合白莲教的做法,朱元璋自然认为这就是要谋夺他的江山!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什么样的行为最不能容忍?你平日再如何作恶,唯独觊觎江山的行为,对于他来说是最不能容忍的!
因而这时候朱元璋的暴怒,对于陆长亭来说是丝毫不意外的。
柳氏匍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身子颤抖着,两行眼泪默默流了出来。
“生母于两年前病逝,我只是……只是遵了她的遗命。”
陆长亭暗暗皱眉,这可着实是愚孝了,原本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但却偏偏掺合了进来……
“初时我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可是等我知道是做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已经走上谋害太子这条路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只能竭力将所有的事做得更没有痕迹。”柳氏喉中挤出了呜咽的声音,“但求皇上勿要怪罪柳家……”
陆长亭沉默地站在了一旁。以他对洪武帝和这个时代律法的了解,柳家逃不过去,只不过是舒服地死,还是受尽折磨去死的差别而已。
前天他能为不愿看到婴孩受折磨而出声,但如今他却不能开口,因为这个罪过实在太大了。
谋害皇嗣啊!还和白莲教有牵扯啊!洪武帝只要稍微狠下心,想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那么柳家就不可能存活下来。
陆长亭舔了舔唇,出声道:“既如此,那风水之事,也都清楚了,只待回去一一解决便可。”
朱元璋这才勉强收住了怒火,问柳氏:“可还有别处动过手脚的地方?”
柳氏叩头道:“没、没有了。”毕竟太子子嗣不丰,妻妾也甚少,白莲教动手就是冲着太子和皇太孙来的,别的自然就没必要费功夫下手了。
朱元璋满面寒霜地站了起来:“回宫。”
见审问出了结果,毛骧这个指挥使自然也觉省力不少,忙步子轻快地送他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