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明白了,心里当真是无比的快活。只是看着仙儿与老皇帝其乐融融一家团聚的样子,林晚荣欣慰的同时,却又有一些些的失落。世人皆有父母,皆可以承欢膝下,唯独他是个例外。表面看处处春风得意,却是无根之萍,不知道该飘到哪里,比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还要孤单千倍万倍。
他心里有事,睡到后半夜,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春寒露重,窗外已凝积了些淡淡的露珠,一轮弯月挂在空中,点点萤辉洒落下来,说不出来的清冷感觉。披了件长衫,推开房门,缓缓跺出,一阵淡淡的寒气袭来,让他昏昏沉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老皇帝房里的灯火仍未熄灭,不时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和抽泣声,林晚荣听得清楚,这正是仙儿的声音。他忍不住的摇头轻笑,这丫头,与老爹团聚了,却从头哭到尾,也不知是太悲伤还是太高兴。
出了乾清宫来,看见旁边一个院子有些灯火,便信步走了过去。那院子与乾清宫相隔极近,灯火幽暗,唯有几个值守的太监宫女,在油灯下打着盹。
林晚荣踏步入了院内,只觉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似兰似麝,芬芳异常。他心有所觉,抬头仰望,正见大殿当中挂着一副长长的画卷,只扫了一眼,他便如遭雷击,呆呆的立在了那里。
《极品家丁》正文第三百六十六章踪迹
虽是宫灯昏暗,那画里的情形他却看的一清二楚。杳青湖光山色中,一片烟波浩淼,游船如织。近处的岸边,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站在湖边扬眉冷笑。这男子侧身面对湖面,画中只见其轮廓,看不清面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布鞋甚是扎眼。一个身着淡黄长衫的宫装女子娴静淡雅,静静立在湖边,正凝望着那男子出神,似是不解,又似是惊奇。画面右侧镌着两行娟秀的小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青旋,青旋!林晚荣看的痴痴呆呆,眼中渐渐红润,刷的一声冲了上去,旁边却涌出两个小太监,急急拦在他身前:“何人擅闯禁宫重地?”
禁宫?我老婆在这里,老子管你什么禁宫,他欣喜激动之下,哪里还管有人拦在自己面前,脚步不停,直往里面闯去,口中高呼道:“青旋,青旋,你在哪里?”
那两个小太监大概也未想到,在这皇宫内院当中,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人,竟敢擅闯皇宫禁地。一时不察间,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林晚荣冲到那画卷面前,仔细凝视那画上的女子,细眉修目,粉面樱唇,亭亭玉立于洛水之侧,笑容点点凝于脸上,便如谪凡的仙子般高贵圣洁。虽是多日未见,但这个身影早已刻在他骨子里,正是他苦苦寻觅的肖青旋。立于青旋旁边那个男子,笑得那么的奸猾。可不就是当日的自己?这画便是画地当日他与青旋在玄武湖畔初见的情形,看这笔法,必是出自青旋之手。
他哗啦一声跳上长桌,小心翼翼的将那画图取下。仔细凝视一番,只见画上的肖青旋如同活了般浮现在自己眼前,仿佛看见她含羞带笑与自己嬉闹,又仿佛听见她在自己耳边浅吟低语,他看地呆呆傻傻,轻轻抚摸着青旋的面颊,想笑,鼻中却是哼出一声,一阵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青旋,青旋——”他发疯般不停的仰天长呼。跳下桌来就往里面冲去。殿内挂满了秀幔长纱,在昏黄的灯光中美丽异常,轻轻飞舞。他一路寻去。将这大殿找了个遍,却是空空如也,别说是肖青旋,就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青旋,你在哪里?”望着画卷上那美丽如仙的面容。他仰天一叹,眼眶早已湿润。
“就是他,擅闯禁地。快将他拿下了。”一阵乒乓乱响,殿外涌进两队侍卫,将他重重包围了起来。林晚荣似是没有看见般,紧紧盯住那两个小太监,大声道:“青旋在哪里?”
“什么青旋绿旋,是哪里的野杂碎,我们不认识,哎哟——”话音未落,便听啪啪两声翠响。两个小太监腮帮子肿的老高,二人急忙捂住了面颊,惊恐的望着面前这人。
“你敢辱骂我老婆?”林晚荣双手捏的咯吱咯吱作响,脸上肌肉猛烈抽动几下,眼中射出阵阵凶光:“老子杀了你这狗东西。”他满腹怒火之下,早已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一手拧住一个小太监脖子,竟将二人死死提了起来。
冲进来地侍卫们看的呆了一呆,敢在皇宫里这么蛮横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正待冲上去救人,却听外面一声大叫道:“住手,快住手!”
众侍卫回转头去,却见高公公急急忙忙奔了进来,一看见林晚荣地样子,吓得哎哟一声冲上前去:“林大人,林大人,您快住手啊,气着您奴才可担当不起。”
啪啦两声大响,林晚荣将两个小太监扔在了地上,二人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脸色吓得煞白,见高平都要在这位大人面前弯腰屈膝,他二人便知道自己今天坏事了。
“高公公,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吧?”林晚荣阴阴一笑,额角的青筋却是根根暴起。
“哎哟,林大人,您这是从哪说起啊,杂家可不敢当。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高平急忙谄媚笑道。他是跟在天子身边的人,皇帝对林大人怎么样,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虽说林大人现在官职不高,可那是林大人不想,只要他愿意,取代诚王和徐渭李泰,成为当朝第一人,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对这样一位大人物,他哪敢懈怠呢。
“那好,”林大人点点头,脸上满是阴霾,指着那两个小太监道:“这两个王八蛋,敢出言侮辱我老婆,我要求不高,割掉他们舌头就行了。你骂我可以,你要是敢骂我的青旋,你他妈就是找死,找死,找死——”他暴怒之下,声音一声大过一声,恶狠狠地往两个小太监身上踢去,下手全不留余地。听着两个小太监凄厉的惨嚎,众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吱声。皇宫内院是皇帝的家,一个外官,敢在宫内殴打内官,这简直就是欺负到皇帝头上了,再看高公公唯唯诺诺不敢开口地样子,更是匪夷所思。
林晚荣又狠狠踹了几脚,才停了下来,哼道:“我从来不借权势欺负人,但是谁要敢触了我逆鳞,老子有的是手段!高公公,你看着办吧!”
高平一点头,尖声道:“来啊,将这两个冒犯林夫人的狗东西拉下去,割了舌头,再重挫一百大板——林大人,您看这样如何?!”
林晚荣望着画卷上青旋美丽的瞳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两个小太监吓得尖声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里是禁地,奴才只是尽忠职守——”
高平摆了摆手,众侍卫便将两个小太监拉了下去,林晚荣沉默良久,才开口道:“高公公,你认识这画里的女子么?”
高平往那画上瞅了一眼,仔细的打量一番,良久才摇摇头:“杂家不认识这个女子。”
不认识?林晚荣疑惑的看了高太监一眼,以今时今日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以及和皇帝的关系,高太监绝对不敢在自己面前说谎,难道他真地不认识青旋?这怎么可能呢?青旋作的画,青旋的画像就挂在宫中,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这里为什么被划为禁地呢?”林晚荣转了话题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自从我十几年前伺候皇上开始,这里已经被列为禁地了,一直无人居住。”高公公恭敬说道:“除了皇上本人外,再无他人来过此处,您手里的这幅画卷我也没见过。”
除了皇帝,便再无他人来过?那青旋亲手所作的画像,论时间不会超过半年,怎么会挂到这里来呢?他思索良久,怎么也找不出原因,看来,只有去向老皇帝要答案了,不会又是像仙儿娘亲那样的一笔孽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