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乱子的。”
韩冈愣了一下神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都知误会了。丰州和丰州是不一样的。这一次我要占的,是丰州城——被元昊占去的丰州城。韩冈再是糊涂,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去从契丹人手中抢地盘。”
听了韩冈的话,李宪也怔住了。就像说起开封,有的时候指的是东京城,五十里城墙括起来的那一小块地方,但有的时候,则是指的整个京畿路。丰州城的确也可以说成是丰州。
过了一阵,他整个人松下了一口气,软软的坐在了交椅上,自嘲道:“真是急糊涂了,一路上只顾着赶路,都没好好想一想。以龙图之智,的确不会如此糊涂。”
折可适和黄裳在旁抿着嘴,想笑却不敢笑出声。韩冈笑道:“也是都知心忧国事之故。”
李宪的误会的确是大了。
同样的一个地名,古今的位置许多时候都有着极大的区别。比如渭州,古渭州就是现在的巩州,原名古渭寨,真正位于渭水之滨;现在的渭州,却是在泾原路,泾渭分明的泾水从州中流过。再比如榆林,到现在为止,榆林都在黄河前套的东端,而千年后的榆林,却转到了银州城附近,远隔千里之遥。
古丰州远在黄河北,地处九原,是秦时从匈奴人手中夺来的,到了唐时,还是有名的受降城所在。之后被辽太祖耶律阿保机领军占据,至今尤归于西京所辖。这古丰州是不用想的,十年之内都不会有机会。
而旧丰州虽在黄河南,可跨度极大。丰州王家本是党项藏才族出身,在宋初,黑山南北皆是藏才族三十六部的集聚地。等到王家的家主王甲举部众内附,受命立城建州,甚至有居于黄河北侧的藏才族余部投附。不过那都是属于羁縻性质,就像广西的邕州占地之广,甚至堪比一路之地,左右江地区全都属于邕州,但下面尽是羁縻州。
旧丰州向北去的辖区,曾经跨越黄河,在黑山之下,应算是河套平原中的前套地区。但在契丹人势力扩张,加大了对西北的控制之后,韩冈也不指望能去占这个便宜。
韩冈将李宪邀请到白虎节堂中,在一幅新做的沙盘边,指着上面的一个城池标志:“我所想要的是丰州城,和附近的一小片核心地区,并不是丰州全境。”
李宪看着沙盘,缓缓的点着头。
旧丰州城的位置,在府州西北二百里——这里的府州,指的是府州城——是王甲内附后,贴近宋境的位置修建的城池,位于黄河支流屈野川边。
收复旧丰州城,因为是在契丹人嘴边抢食的缘故,难度虽然不低,但比起夺取兴灵,可就简单多了。新丰州的位置,是划了府州的萝泊川掌地复建,本就在府州城西北百二十里。尽管府州和新旧丰州并不是在一条线上——新旧丰州是正东正西的位置——可从新丰州再往西去百十里,并不算多。最关键的是,屈野川向南去,流经的是麟州的州治新秦。直接从麟州北上,比从新丰州向西要方便许多。
李宪专注的看着沙盘,过了一阵,他抬起头,紧紧盯着韩冈:“龙图的目的,当不在丰州,而是麟州、晋宁军,乃至银夏之地。”
“看了沙盘,的确直观不少吧?”韩冈笑了起来,李宪说得正是,他和折家的目的都不仅仅局限于旧丰州,“重夺旧丰州,目的在于屈野川、及其支流浊轮川【今乌兰木伦河】流域。控制了这两条河流,等于关上了辽人从西京道南下的大门。将大漠【今毛乌素沙漠】以东的西夏国土,也就是麟州、晋宁军以西,银州、弥陀洞以北的大片土地,一同收归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