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四。
‘这是伤亡……还有失踪。’
青州号。
‘青州号一级战列舰……兴化号二级巡洋舰、六零四高速通讯舰、货船。’
日本
‘向良,蠢货,’
时间
‘明年年底不知能不能拿下日本。’
钱。
‘要多一千多万吧……至少的。’
韩冈锐利刚硬的字体,一条条排比在纸页上。石墨混着黏土烧制的炭笔在微黄的纸面留下了浓黑的痕迹。字数越来越少,力道则越来越大,字迹也越来越深,就像是利刃划过的刀口,将战争的损失血淋淋的暴露出来。
韩铉用力闭了闭眼睛,文字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如同火焰般灼眼。张开眼睛,看看父亲没有太多表情的侧脸,再看看纸上的文字,仍然让人心惊。
韩冈的字一向刚硬,源自三馆楷书的端正,加了本人的性格填充之后,就变得如同蒸汽机一般充满钢铁般的力量。米芾那个狂人就曾评韩说韩冈的书法是老圃挥锄,唯恐力弱——这番话后,米元章就是多年的闲职,时间和金钱尽用来在京师里面的酒家买醉了——不过在韩铉看来,米芾说得还真是贴切。本来韩冈用毛笔时还有一点柔和成分,换成硬质的炭笔质后,完完全全就像是刀刻斧凿,恨不得将强势的脾性化入整篇文字中。
最后一条就一个字,看起来重逾千斤。而且从任何角度来看,钱总是最重要的。
什么都离不开钱,朝廷也离不开钱。
百万贯的计划外开支,就足以让宰相当庭骂街了。去岁鄂州船厂大火,烧光了船台和船台上的船只不提,船厂储备的木料也烧掉了几千根,还连累了船厂周围的民居被烧掉了上千间,几百人焦头烂额,损失足有**十万贯。章惇当庭就骂了街。
韩铉当时从不同朋友那里听到了十好几次福建腔的入娘贼,这当真是难得一见,几十年都没见过。事后荆湖北路转运使、巡察御史、鄂州知州等二十多位相关官员,或降职,或撤职。宰相的脾气,说在不相干的人嘴里,那是有趣,落到下面,就是一场席卷一地的风暴。
更别说国库年入的二十分之一,战争国债总额五分之一的一千万贯——这不是韩铉自己凭空猜测,刚刚韩冈才提起笔,用草码写了个一千的字样,正好符合韩铉的估算——本就不趁手的财计,这下又被捅了个大窟窿。不加预算还不行,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即是战后红利,也是先期投入,没有先期投入,后续当然不会有收入。
韩铉他听韩冈说过,做宰相的都惯做裱糊匠,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老把式——就是前段时间,正在办大借款的时候听韩冈的感慨。
从情理上说,没人会真心喜欢一文钱掰两半花。好不容易把还没到手的地儿包装成期货挣了五千万贯,摆脱了捉襟见肘的局面,这一下就又要扣扣索索。连带着对辽攻略的进度表,以及国家投资的各个建设项目,也都要大改。这要是不严重,就没别的事严重了。
青州号战列舰的毁损,对朝堂来说倒不算十分严重了。烧了一艘,再建两艘,这笔钱朝廷出得起。最近才赚了五千万啊,而且还有可能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