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京师第一名捕头已经回到了位于朱雀门的警察总局衙门。
衙门内,有关爆炸案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是个警察都在讨论这桩案子。
本该忙碌于永远办不完的公事的警察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附耳密语的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丁兆兰从人群中穿过,听见人群中窃窃私语。
“会不会是章相公做的。”
“谁知道。”
“不该急的啊,韩相公马上就要辞位了。'
“谁知道。”
“两位相公不会火并吧?”
“不至于如此吧。”
“身上绑了炸药,这得要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人宁可死无全尸。”
“说实话,有好处就行。话说回来,要买到这种敢拼命的,少说百十贯吧。”
“有权呢。”
“差不多一样吧。”
“听说章相公的儿子早就准备好要刺杀韩相公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是听谁说的。”
“隔壁家的王老实。我浑家也这么说呢。”
丁兆兰负责这个案子,寻常总会有人向他询问,但今天只有人在旁议论,却没人问他一句。也不知是被展熊飞警告过了,还是不敢过问这桩案子。
丁兆兰没精力多考虑这些不相干的细枝末节了,从案发现场回来,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鼻子里似乎都可以闻到空气中的硝烟味了。
‘会不会章相公遣人刺杀了韩相公?’
丁兆兰办老了案子,线索未明,他不会先入为主,也不会轻易否定,但这一事的可能性并不大。宰相应该是能轻易弄到制式的军用炸药
不过韩相公会怎么想,丁兆兰可不敢保证。而那位周全都在说,他只忍耐到中午。
中午之后呢?丁兆兰不敢去多想。总之肯定不会是喝茶聊天。
在他回来的路上,还遇见几个骑着快马往案发现场方向狂奔的武将,看他们的模样,或许都是韩冈门下鹰犬,如果他们的反应跟那位周全周都指一样,说不定到了中午,就是万军齐发,一枚枚炮弹从远处落向城中,手持火枪的士兵奔向城中各处战略要地,与当地的守卫展开鏖战。
一想到东京城内,都会变得跟那爆炸现场一样,到处血肉横飞,衙门外的州桥夜市也会陷入兵灾,说不定会毁于一旦,丁兆兰就五内欲焚,心急的赶往展熊飞的公厅,在们外敲了两下,就急着把门给推开。
展熊飞的公厅除了正面一张巨大的桌案,墙壁两侧,都是占满了一面墙壁的书架,上面满满堆着一摞摞书,足足有上千卷,还有一些杂志式样,也同样放在书架中。
展熊飞正蹲在书架旁,手里捧着一本书,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听见丁兆兰进来的动静,方抬头起身。
巨大的身躯猛地站起,突然就是一阵晕眩,身子晃晃悠悠,赶忙扶住了一旁的桌案。
看见展熊飞摇摇晃晃,丁兆兰忙上前半步,扶住了展熊飞,关切的问,“总局,没事吧?”
展熊飞没好气的推开丁兆兰的手,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随手把书反扣在桌上,丁兆兰看过去,却是封皮封底什么花纹字迹都没有的光皮书。
展熊飞对丁兆兰道,“医院那边刚才传来消息了。贼人所用的炸药里面掺了铁砂。”
丁兆兰点点头,有关这一点,他方才在现场就查出来了。
展熊飞带着浓浓的愤怒,两只醋钵大小的拳头捏着嘎嘣作响,那罪魁祸首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他可无法保证会不会直接将人给掐死:“这些铁砂恶毒得很,在旁边的,躲得过炸药,躲不过铁砂。韩相公的元随伤了有十几个,靠着最近的两个都死了,还有两个伤得重的,医院里面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救得活!”
“陈家二哥方才也走了。”门外传来一个少年人的声音,随即,韩冈家第四个儿子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过四郎。”
“见过四衙内。”
没料到韩家人来得这么快,丁兆兰、展熊飞微微一惊,就先后与韩铉见礼。
丁兆兰行礼的时候,装作漫不经意的向外张了两眼,韩铉进门,却连通报也没有。可看过去时,却发现守在院门处的守卫,却是被两名汉子给拦住了。
韩铉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直率的对展、丁二人道,“家慈已经得知今晨之事,心中忧急,便派在下前来探问案情,还望总局和小乙哥能告知一二,以慰家慈之心。”
搬出了齐国夫人,展熊飞自不会隐瞒,让丁兆兰一五一十的把已知的案情内容告知韩铉。反正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多少东西,也不是需要介意的。
展熊飞等丁兆兰说完,问韩铉,“四郎方才说‘陈家二哥走了’。也就是说,已经有三位蒙难了?”
“是啊,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子,就这么一个贼人,就把他们都害了。”韩铉咬牙,英俊的面孔竟有几分狰狞,恶狠狠的问,“听说贼人都炸烂了,能查得出来他身份?”
丁兆兰很有信心的说,“虽然有人觉得都被炸成了一堆碎肉,谁知道那堆碎肉究竟是谁?但只要是有人犯下的案子,就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存。再怎么样面目全非,不知道是谁,手、脚,还有身上,都还是会有其他特征能够辨认。”
韩铉对丁兆兰的回答很是满意,接下来派了一名亲随回去报信,他自己则跟着丁兆兰,不过他没有干扰丁兆兰办案,他只是带着耳朵在旁听着。
专业的事就让专家来做,这是韩冈一直对他们兄弟的告诫。只有不能认清自己的外行人,才会什么事都想插一嘴、插一手,真正的领导者,只会去选择合适的人选,剩下的就等待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