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又多了一个名字,那就是哑女。
但我没有想到他们将我卖到的地方居然是“风月轩”,想当初我在这里还豪气地出价一万两将火狸买走。
此一时,彼一时,已经是天上人间,犹如隔世了。
想不到兜兜转转我居然来了这里,居然步了火狸的后尘,但我不愿意像火狸那样被人五花大绑拉到台上拍卖,因为我一定没有火狸那样的运气有人花了一万两买了我后对我说:“你自由了,你可以走了。”
所以哑女这个身份真的很适合我,没有人愿意要一个哑女,连shen • yin都不会。
在美女如云的风月轩里,我成了一名打杂的,洗衣、做饭、扫地,哪里需要我我就得去哪里,她们也欺负我不会说话,经常把她们应做的那份活给我。
我没有怨言,埋头苦干,其实我也需要做多点活,多到自己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她们衣服都是轻纱,并不容易洗,为了不损毁一丝一缕,我每次都洗得很认真,洗得很仔细。
一桶一桶的衣服不比皇宫的时候少,但我却很乐意,虽然我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但脸上我刻意地涂了一点东西,让自己的脸黄黄的,加上那双呆板的眼睛,不会说话的嘴巴,我猜就算天宇走到我面前都不会认出我,因为太丑了。
我来这里三个月,这三个月我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有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已经哑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这里老死,过个忙碌而平凡低微的一生,这样没有人再说我红颜祸水,没有人再将我转手送人,也不会看到有人为了自己惨死,其实我真的不愿意做祸水,我很努力地去摆脱这个命运,但为什么偏偏就不放过我呢?
但火狸的出现差点让我开口说话,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我不明白火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阿塔国吗?即使颜子俊不要他,将他赶走,他也不应该回到这样地方呀?毕竟这样地方是痛苦的,是罪恶的,是一个火坑,我花了一万两换他自由,为什么他还是回来?
他依然是那样美,皮肤依然白皙细嫩,眼睫毛依然是那么长。
但他却不再是那个拉着我手梨花带雨地叫我姐姐,对我哭诉他从小的苦楚的小火狸,第一次见面他没有认出我,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楞了一下,呆立在他前面,也就这一愣,他认为我挡住了他的道,于是恶狠狠地踢了我一脚,胸口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是身体的痛还是心的痛。
他脸上的阴狠暴戾让我心惊。
这是那个我曾经担心的火狸吗?这是那个柔顺得如一个猫一样的火狸吗?难道他的可怜,他的柔顺,他的梨花带雨,他的绝望他的委屈都是假的?
我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哑女,你没事吧?”与我一起洗衣服的九儿将我啦起来,脸上带着关切,不得不说,她是一个热心的人,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是不是他踢了你,这个火狸是这样的,外表柔弱,内里却狠毒地很,经常对我们这些人拳打脚踢的,你不要太在意,以后看到他避着点就可以了,毕竟在这里我们是最没有地位的,只有忍了。”
我点了点头,不说话,然后茫然地站了起来,继续洗那桶五颜六色的轻纱。
也许心已经麻木了,居然很快就不觉得痛了。
原来这世界还有太多东西我看不懂,楚庭奕我不懂,火狸我不懂,连二哥墨子轩我也不懂,那么多年他肯定是饱受煎熬吧,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吧?为什么经历了两世,还有那么多东西我看不懂?
火狸,他不是在颜子俊那里吗?怎么回来了?他离开后,这个问题还是困扰着我。
我差点就开口问小九了,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他们眼中的哑女,如果现在开口说话,一定会把他们吓得半死,所以才活生生地将快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好在我们这种地位低下的洗衣女,与他们这些高贵的人物并不是经常有机会相见,来的时间长了,对这里情况也知道了一些。
这里分买花与卖花两种,买花的人比较固定,有四大镇轩之宝,分别是如烟、如花、如柳、如思。
听说不但样貌出众,还各有自己的看家本领,在这里各领风骚,如鱼得水,她们四个不是贵客都不接,也可以说是她们选男人,而不是男人选她们。
卖花的人不固定,被卖走了又有新的填补进来,但奇怪的是,有一些被卖走了过一段时间还是会回来,如火狸一样。
平时这两部分人是互不往来,即使见面也不识,住的地方也是隔绝开来的。
风月轩了女子居多,但男子也不少,但男女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这些都是我这几个月知道的,但即使我不想知道,不想了解,九儿也会叨叨絮絮地跟我说。
她对我的身世很好奇,她很想知道我怎么会来这里,是否与她有同样的经历,但我有怎样会与她有同样的经历呢?她又怎可能有我的经历呢?
虽然她明知我是哑的,但还是习惯性地问我很多问题。
但每次我都一笑置之,除了她问我姓名外,那时我们正走在回去睡觉的地方的路上,那时天空真挂着一轮月亮,很皎洁,很漂亮。
我指了指天上的月。
“你的名字有一个月字是吗?”
我点点头,这是我唯一一次回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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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她是谁的人?
“什么月呢?”她很好奇。
她实在太多话,免得她唠唠叨叨影响我睡眠,我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轮残月。
但结果她的话更多。
“什么意思,是弯月还是半月还是小月呢?”她不停地猜测,到总是没有猜到残月。
我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世界有多少人会用残字做为姓名,我的父亲起的名字还真够贴切。
回到后倒头就睡,太累了,从早干到晚,我细嫩的双手已经变得粗糙,我茫然地过着这辛苦、平静又低微的日子,努力地去尝试去忘记一些事情,一些人,其实真的可以忘吗?
在这里我们从来不允许到那灯火辉煌的楼宇中去,每次的衣服都是有专门的人送过来,送衣服过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叫喜娘,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举止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