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去偷袭,即使是取胜,也只可以说是胜之不武。
但他却说成王败寇,过程不重要,最重要是结果,耍什么手段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胜利。
其实他说得没错,战争就如此,对敌人心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讲求仁义道德就不是战争了,战争从来都不是温情的,它从来都是残酷的。
我也很难想象这两个男人是如何坐下来商讨作战计划,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吵得脸红耳赤,因为两个人都霸道得很,楚庭奕霸道,其实颜子俊也很霸道。
天佑本来就是一个最弱的一个国家,现在两个强国对他发动攻击,他岂能自保?我对他的担心并不是出自对自己国家的担心,其实虽然出生在天佑国,但我对家与国并不是看得很重,我只是出自对一个弱者的担心,一个弱者的怜悯。
以前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怜悯,蒙俊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要我迷惑谁我就迷惑谁,他是我的天,他是我的神,他是我的一切,他是我活着的所有理由。
我不会怜悯任何国家,不会怜悯任何人,因为我觉得这天下本来就应该属于蒙俊,只有他才有资格统治这天下,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就理应受到全天下所有人的膜拜,其他人都是阻碍他前进的绊脚石,我理应帮他扫除。
现在的我才发现当年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傻得可爱。
被当成一件工具还懵然不知,总是活在谎言中,活在甜言蜜语中,活在他编织的美梦中,当梦醒的时候已经太迟,已经陷得太深,无法自拔。
我总觉得楚庭奕在某一方面很像蒙俊,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睿智一样的深沉,一样的强悍,一样的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但他们又是不同的。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蒙俊就已经牵过我的手说要我长大做他最美丽的新娘,也正因为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蒙俊就说要守护我一辈子,要宠我一辈子,他要给我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在我还未懂事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长大后要嫁的人是蒙俊,我是他的女人。
于是我整天盼着长大,好穿上大红喜服做他的新娘,我翘首等待,等焦了心,望穿了秋水,却等来噩梦。
他是爱我,但更爱他的江山,更爱他的霸业。
当他将我亲手送给别人的时候,我的心要比楚庭奕送我给太子齐那一会痛过一千倍,一万倍。
楚庭奕如此对我我能想到,蒙俊如此待我我没想到。
过了那么久,记忆中他的面容依然清晰,想起心还是会痛,但都过去了,花开花落,叶荣叶枯,都那么久了,我何必再想,何必再纠缠在上一辈子不得解脱?
还是想想这辈子应该怎么过吧!但似乎这辈子怎么过也还轮不到我来选,还好现在的情况虽坏,但并不是最坏,起码现在他不是与颜子俊正面冲突,我松了一口气。
赵天毅我并不担心,对于他我有着对陌生人的漠视,甚至敌视,只是对天逸我带有担忧,即使知道他武功高强,但那样儒雅的一个男子,如何能经历战争的洗礼,如何能面对战争的残酷?
国亡了,家破了,忧伤的男子是否依然在满地红叶上吹着忧伤的曲子,让听者垂泪?
我以为我看东西还是挺准的,但现在发现越来越不行,我以为天佑很快败下阵来,很快就会亡国,毕竟两个强国攻打它一个,毕竟对手是楚庭奕与颜子俊,如狼一样的男子,但我发现我又错了,天佑完全以一种新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出现在我的眼帘。
精良的武器,源源不断的储备,矫健的马匹,最重要的是军心齐,泰山移的那种气势让人震慑。
是什么让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是什么让外强中干的王国在两年内以这种姿态站起来呢?
为什么溃败的军心现在能发出如此豪迈的喊声。
是赵天毅吗?
是那个我一直鄙视的男子吗?
但我还是没有把这个国家想得足够好,我还是没有把它想得足够强大。
在战斗打响了一个月,我才明白为什么阿塔和天鹰会那么迫切联合起来,为什么两个都恨不得对方在眼前消失的人能握手言和,是因为他们发现天佑在两年内变得异常强大,强大到超乎他们的想象,让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再彼此消耗下去,灭亡的只会是自己。
因为强敌当前,也能让人一笑泯恩仇,虽然只是暂时的。
听说赵天毅找到了几百年前其祖先埋藏在某处的宝藏,里面精良的武器多到让人叹为观止,里面的金银财宝多得让人不敢相信,而这两年他就是秘密利用这些财富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准备统一天下,做一代霸主。
战争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饶是楚庭奕睿智如神,颜子俊狡猾如狐,他们依然节节败退。
并且战场上,赵天毅还没有出现,令他们头疼的居然是赵天逸,我从来没想到温和如阳光如春风般的天逸是一个将才,在战场上是如此骁勇善战,让两军的人马闻之丧胆,谈笑间shā • rén如麻。
“他比赵天毅还要狠。”这时楚庭奕对他的评价。
能让楚庭奕成狠的男子会狠到什么程度?
那个温润如春的男子果真是比赵天毅还要狠吗?赵天毅的暴戾,他的凶狠我见识过,我无法想象还有人比他更狠,我更想不到那个人是天逸,我还是想不出他狠时是什么表情?他shā • rén时是什么目光?那柔情似水的眼睛,那温暖的笑容都不见了吗?
他的双弹琴吹箫的手终是沾满鲜血吗?
“月儿,我现在终于知道离忧亭的男子是谁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脸上浮上一丝狠色。
“他是赵天逸,赵天毅的弟弟,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伤害过我的男子。”
“没有恨哪来爱,没有爱哪来爱?”
“有了爱,就无端生出恨来,人总是躲不过爱与恨的交缠。”
“我的月儿怎么就那么多人与我抢,我恨不得将你收好藏好,藏到没人的地方,只有我一个看见,只有我一个人拥有。”
“你不是这样做了吗?你把我困在你寝宫中,不是也只有你一个人看见我吗?”
“月儿你在怨我?”
说不怨他是假的,谁愿意长年累月被人囚禁?谁愿意失去自由,只为他一个人而活,除非那人深爱着她。
“你试试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困在一间房里,不用一个月,就十天你就会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月儿,我不怕你恨我,就算恨我,你心里还是有我,我最怕的是你既不爱又不恨,但即使得不到你的爱,我也要得到你的恨,让你永生永世不能忘记我,永生永世将我烙印在你心里。”
我无言以对,想爱一个人一个很难,但想恨一个人却很快,如花开很慢,落花很快一样,并不是对等的。
楚庭奕走后,我一个人在清冷的帐篷站着,思绪翻飞,外面呼呼的风声,吹弯了野外的小草,也吹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