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各域弟子被召至隽宸殿前听训。
长达一个月的入门集训生活终于结束,过了今日,十几位少年便要听从中域安排前往各自拜入的师门正式修行。
接触了这么多日子,乍一分开难免有些不舍,身着各色校服的少年凑在一起,互相同对方说着离别的话。
队伍最后跪坐着听训的紫衣少年恰是江澍晚,众人面露伤感,惟他面无表情。
待到坐于上首位置的沈棠离拂衣起身离开之时,他倏然从末排位置站起身迎上去。
“仙宗大人。”
沈棠离听到呼唤,遂停下来,眉目一派温和:“原来是澍晚,既已拜师洛圻山,直接唤我师尊便好。”
“……”江澍晚俊朗的眉微微蹙起,最终还是道,“师尊。”
“不错,”沈棠离露出满意的神色,“澍晚特意上前来唤我,是有要事?”
江澍晚连忙道:“弟子有一同入山拜师的好友,名唤云殊华,今日离别本当共叙一番,却不知殊华他人在何处……弟子寻不到人,不免有些担心。”
“原来是那孩子,”沈棠离颔首,朗声道,“清坞近来有些要紧事处理,仙尊大人便先带着云殊华离开了,此时恐怕早已到达东域,你应当是见不到人。”
已经,已经走了?
江澍晚惊愕地张着嘴:“可,现下才不过卯时,仙尊与殊华莫不是连夜赶路离开的?”
沈棠离并未回答江澍晚的问题,只是转过身对着身侧的仙童淡淡微笑:“忽而想起那位南域弟子还不曾前来听训,怕是伤的有些严重,你带我前去探望一番。”
“是,仙宗大人。”
沈棠离紫衣拂过,领着几名小童离开隽宸殿,江澍晚还站在原地,心底里多了几分惆怅。
殊华临走时竟连个招呼都不打,想送个二人能联络的东西也没能送出去。
思及此,他轻轻捏了捏袖口中藏匿的铃兰玉佩,幽幽叹了口气。
事实上,不是云殊华不想和他道别,是根本没法道别。
哪有凌晨三四点,最是更深露重的时候把人家从屋里叫醒说再见的?
便是云殊华自己也想不到,正沉沉睡在梦中之时,忽然被隽宸殿侍奉的小童一把拉起。
“小师叔快快起来,仙尊大人正在洛圻门等着您呢。”
云殊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青丝随着起身的动作披散至肩头。
“什么事这么急?这才几点钟啊。”
小童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小师叔,几点钟是何意?”
小轩窗半敞着,凉凉夜风袭入内室,瞬间将云殊华的困意卷走。
他掀开泛着余温的锦被,从床上跳下来,边套衣服边问道:“没事,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小童见云殊华上身精赤,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流畅的两条人鱼线勾勒着细瘦的腰线就这么显示于人前,不由得当即转身,磕磕巴巴道:“回小师叔,现下正是丑时三刻,还望您一盏茶时间内前往洛圻门,仙尊大人恐已等候多时了。”
听到丑时三刻四个字,云殊华正披上衣的手一顿,挑眉道:“这个时辰起床?!你确定?”
小童背对着云殊华连连应声:“确是此时,清坞山来信,说是有些急事要处理,小师叔可切莫让仙尊大人等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