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球进筐,落地,橙色篮球在地上高高弹起,却没有一个人有气力去捡了。
场上就跟装了什么机关似的,篮球每落地一下,就有一个人甩着手脚坐下去,最后满场除了裁判郑勤,竟找不到一个站着的。
郑勤比了个74:72的分数,吹了声自拿到这口哨起最悠长的一声,哨声一结束,也跟着瘫成一团。
“你们也真是够能打的,”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打了2个小时。”
“痛快了。”余杭吐了口长气,吹了声口哨,像是也不嫌脏,直接往后一仰。
最开始明明是按照人头分两组打两个球场,可被那个喜剧似的“空跳球”一闹,没人愿意分到第二球场去,索性就直接分了两队。
刚开打还是老老实实按照正常比赛打,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也不管打什么位置了,谁累了就下,歇好了就上,也不管什么篮球赛制规则,直接取消了中场休息直接莽不说,打着打着周嘉益甚至打到了沈寒那边去,莫名其妙交换了个队员。
一瓶风油精在场上跟篮球似的到处转手,最后回到赵源手里的时候已经空空如也。
“能不痛快吗,打得我嗓子都快冒火了。”
温年刚把水递过去,一群人说着嗓子都快冒火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人纷纷开始展示自己健全的语言功能。
“年年有没有冰的?我想喝冰的。”
“要是学校自动售水机里卖啤酒就好了。”
“最好也能卖几把串。”
乌泱泱一片,闹哄得像是午后蝉鸣。
温年:“……”
“刚运动完喝什么冰的。”温年把乌龙茶给周嘉益递过去。
“你先放着,我等下喝,”周嘉益十指张开,给温年展示了一下快与乌龙茶一个颜色的手掌,“太脏了,我去冲一下。”
听到要洗手,许一新垂死病中惊坐起:“卫生间在哪?我也去。”
“我打算直接去门口洗手池冲个头,去吗?”
“去去去,带我一个。”
“我也去!”
一群直挺挺躺着的人又一个拉一个起身,勾肩搭背往外走,影子被午后阳光印在身后长阶上,弯弯折折。
刚经历一夜雨的盛夏午后,茉莉香混着些许泥土的气息,没什么人行走的校园角落里,一群人在洗手池前站成排,水从被晒得有些烫手的钢制水龙头里汩汩淌下,边冲头发边放话说要是哪哪个球传给他,分数能再多三分。
温年站在玻璃门前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种回到高中时期的感觉。
沈寒冲完头发又洗了脸,从训练包里找出干净的T恤换上,在来之前,温年看着他带了不下四条新毛巾,说白色的擦脸,蓝色的擦头发,黑色的擦身上,还有一条备用,可现在手上只剩了一条白色的,其他的全都扔给了周嘉益和吕超维他们。
等收拾完,一群人才坐在看台上慢悠悠喝水。
“是夏天啊。”沈寒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已经柔和下来的阳光从体育中心天窗上照下来,刚好照在球场的位置。
“好久没这么打过球了。”沈寒跟个化开的冰棍似的斜靠在椅子上,坐得歪七扭八,声音却带着笑。
周嘉益听懂了沈寒的言外之意,作为公众人物,的确更多顾忌,但还是扔过去一瓶苏打汽水,用着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气,说:“这还不简单,想打球的时候说一声,下来再来呗。”
温年也跟着靠在椅子上:“嗯。”
“我本来还挺感慨的,可一想到我还能趁经纪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遛出来打个球,我哥那粉丝量基本就寸步难行了,突然就没那么感慨了。”
温年:“……”
其余众人:“……”
周嘉益往前一倾身,手随意一伸,便搭在了前排许一新的肩膀上,兴冲冲问:“你们晚上有安排没?”
许一新:“没。”
“我知道一家隐私性挺好的饭馆,味道也不错,有个能坐20多个人的包厢,要不要去吃吃看?”周嘉益说,“你们也大老远来一趟,打了一下午的球,总不能让那个你们空着肚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