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不知是否出了意外。
“师父。”简小楼在海滩上找到禅灵子。
“处理好了?”禅灵子回头询问。
“是的。”简小楼大着胆子走去他身边站着,夜间海风猛烈,得蹭一蹭他的防护罩内才不至于狼狈。她望一眼海面那一轮月影,心想待到月落日出就是重阳了,“师父,我有一些害怕怎么办。”
“何故?”
“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这样的大事交在我手上,万一被我给搞砸了……”
此时一枯道君正带着应之真和商陆前来,远远听见简小楼的话,应之真冷笑一声:“太师伯,您瞧她自己都认怂了,真的可以与我们同行?”
一枯道君训斥道:“这是佛尊教导有方,你父亲就是太过溺爱你,才会似今日这般狂妄自大。”
想起去找应无为要人时,他那推三阻四的模样,一枯道君就想将他掌门那顶帽子给摘了。
应之真讪讪缩了回去:“弟子只是怕她拖后腿。”
一枯道君板起脸:“你若心系天下苍生,凡事一马当先,豁出命去做到最好,谁能拖你后腿?”
而这厢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简小楼肩头按了按,禅灵子安慰道:“尽力而为,不必太过勉强。何况不是还有天道宗那两位天骄么,天塌下来他们先顶着,你跟着凑数就是了。他们天道宗最喜欢冲在前面逞英雄……”
应之真和商陆瞪大眼睛齐齐看向一枯道君。
一枯道君嘴角抽了抽,不带这么打脸的!
“尊者,你如此教导徒弟可不行。”落地后,待应之真和商路见过礼,一枯道君义正词严地道,“天下动荡,妖魔为乱,我辈既有能力,自当仗剑除魔护佑苍生,此身何足惜?”
禅灵子方才听见他训导弟子的话,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佑护苍生可以不惜自身,但你我为人师,等同为人父,不是该对子女存有爱护之心?”
“是该有爱护之心。”
“那就应当竭尽所能,给予他们荫庇才对,哪有逼着徒弟去送死的?”
一枯道君就很诧异,他发现他和禅灵子总也说不到一起去。
这是佛与道的差别吗?
但他明明同智慧、若善等佛修沟通无障碍啊。
他纳闷着问:“贫道何时逼着徒弟去送死了?”
“你一口一个豁出命去,不是逼他们送死是什么?”视线扫过应之真和商陆,禅灵子恍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他们不是你的徒弟,死了你也不心疼。”
一枯道君目瞪口呆。
应之真和商陆满脸尴尬。
简小楼默默给她师父点赞。
她师父的智商挺高,脑筋转的也快,只是身为魔,又修了佛,脑回路有些与众不同,永远抓不住别人说话的重点。
一枯道君吹胡子瞪眼:“尊者莫要曲解贫道的意思,即便是贫道的弟子,贫道一样逼着他们送死……”
呸!
他被绕进去了,“什么送死,贫道乃是在传承我天道宗道统!”
禅灵子若有所思:“原来你们天道宗的道统就是逼着徒弟去死。”
“你你你……!”
饶是一枯脾气再好也绷不住了,浮尘一甩,真特么好想撸袖子同他打一架!冷着脸将小辈们赶去一边,设下隔音罩,继续同禅灵子深度交流《论道统传承与逼着徒弟去死》之间的区别。
“简师妹,稍后咱们合作愉快。”商陆先伸出自己的友善之手。
“还请商师兄多多照顾。”一看商陆这人就很靠谱,简小楼此言发自肺腑。
商陆点头笑过,端端正正站在一边。
应之真发出一声冷笑,简小楼斜他一眼。自他现身,小黑就一直在兽囊内蠢蠢欲动,可见应之真身上应该带着那只太息神鹰。
应之真的兽囊同样在震动,他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剑眉轻扬:“莫怪我不提醒你,进入藏宝地不要放出你的八哥,否则后果自负。”
简小楼不搭理他。
“小楼。”沉默中,识海内听见一声清脆的娃娃音。
简小楼寻着声音望过去,看到规元道君在暗处向她招手。
她默默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向他走去。
规元道君带着她飞出去数千丈,落在一个小树林里。
“咚咚咚……”大葫不知藏身何处,只听见撞树的声音,“你莫再向前走了!”
简小楼停住脚步:“大葫你没回去本体?”
规元道君仰头问:“我听智慧说,尘儿的剑被魔师种了魔灵?”
简小楼连忙道:“魔灵以死,前辈大可放心。”
百里溪既然出手,规元道君是不担心的,只是有些惋惜地道:“可惜一把好剑,耗费我不少心血。”
“剑还好好的啊。”
“灵剑被种过魔灵,剑骨已失。”大葫解释道,“如今楚封尘拿着用还凑合,待他元婴之后,此剑必成负累。”
规元道君附和一声:“因此我需得去找一些材料,再铸一柄剑。”
大葫“咣咣”撞着树,和规元讨论两句铸材,尔后对简小楼道:“我一旦回到本体,被修士操纵在手中就会失去自我意识,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嘱咐你。”
简小楼不解:“你是葫芦的灵,怎么会失去自我意识?”
大葫冷笑:“因为我们没办法认主,他们只能压制住我们的意识,强制使用一些法术催动葫宝的力量。”
立场不同,简小楼并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于是她默不作声。
“你一定要将小葫抢到手。”大葫提起来颇为心酸,商陆带着他去对付小葫,他们兄弟俩又要被迫打一架,“若是有可能,最好把我也给抢了!”
“这可不敢……”简小楼眼皮儿一跳。
“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为何不敢!”
规元道君翻了个白眼:“你为难她有意思么,天道宗此番仗义援手,特意将葫宝带来解围。她身为禅灵子的徒弟,却去抢天道宗镇宗之宝,是想北仙同南灵洲开战不成?”
大葫心里都明白,也只是说说而已。
收拾好心情,又嘱咐道:“还有一件事,小心提防商陆此人。”
简小楼一怔:“难道不是提防应之真?”
“应之真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公子哥儿,何需提防?”大葫对此人不屑一顾,随后正色道,“商陆不同,我感觉他有些心术不正,很有可能会抢夺小葫占为己有。”
“你怎知他心术不正,你在他手中时,意识不是被压制的么?”
“我都说了是‘感觉’,并无真凭实据,否则就让规元告诉一枯了。”
简小楼看向规元道君。
规元道君一摊手:“画人画皮难画心,我以昊天眼瞧不出什么问题,不过大葫既然有此一说,你提防一些就是了。”
她默默记在心里。
自简小楼离开迦叶寺,整整四天四夜,楚封尘一直以一个固定的姿态站在院子里。
百里溪眼中似乎没有这个人,夜晚安稳睡觉,白天半躺在窗边,偶尔当成景物看他一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