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洞挖的太热,支起手扇风:“恩,有点吧,我觉着她不讨厌。”
“不讨厌和喜欢是一个概念?”
“不是吗?”
“那你讨厌小楼么?”
夜游不留意问了出来,问完有些后悔,心里又想知道,于是目色沉静的看向他。
素和抽抽嘴角:“你有意思没,想听我说她好,我可说不出来。”
“那你是讨厌了?”
“我讨厌她也是因为她讨厌啊!”
声音高出几个分贝,素和觉着她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愤愤然地道,“从我还没见过她这个人,就整天隔着你的传讯铃教训我,那时她多大,有二十吗?筑基了吗?后来见着人,愈发对我颐指气使,还不是因为我的神魂锁在你手中,她就可劲儿狐假虎威,也不想想,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捅死她!”
“再说魔九子屠城那事儿,连你我都惹不起,她倒是冲了上去。哦,想表现善心么,她在赤霄装孙子装的还少,跑来我们四宿逞什么英雄?说白了,就是仗着你一定会出手救她。我和青原魔族结下天高水深的仇恨,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没事找事!”
“还有上次我们去赤霄,千山万水,波折重重,隔着时间差见不着人,又不是我们愿意的,你瞧瞧她那脾气,张口训闭口骂,我欠她的吗?”
“她就是个伪善、自私、阴晴不定、恃宠生娇、厚颜无耻、一无是处的女人,也就你这又渣又贱的个性才会天天去捧她的臭脚,还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老子瞧见就来气!”
素和一口气说完,发现自己单是骂她一顿都有一种浑身舒爽的感觉,挖洞造成的疲劳似乎都消除了。
痛快。
随后开始头皮发麻,生怕夜游突然给他一掌。
夜游却难得笑弯了唇:“那我放心了。”
素和纳闷:“你放心什么?”
“没什么。”夜游摩挲着手里的东西,低低一笑,觉着有些赧然。
“咦,你拿的啥?”素和此时方注意到,夜游手里的青玉石上纂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字。
夜游一扬手臂,将青玉石碑扔给他:“我在地坑里找到的,耗费好一番功夫才收服,一共十二块,这只是其中一块。”
小石碑在空中划了个弧,素和扬手接住。
举着看了又看,红瞳凝出亮光,他欣喜道:“渣龙,这是道基碑呀!”
夜游抚了抚眉心:“这一套石碑,似乎是一套完整的功法。”
“你走的什么狗屎运?”
素和撇撇嘴,将石碑扔了回去,羡慕归羡慕,不过他有家传功法,自小修炼的。夜游没有师父传承,一直是东学一撇,西学一捺,如今得到一套完整可进阶的功法,是件极好之事,自然为他开心,“慢慢参悟吧,希望是那位大能留下的功法。”
夜游的确正缺一套功法:“等出去以后再参悟,还不知道适不适合我。”
素和提醒:“此事一定不能透露出去,只我们三人知晓即可。”
“我明白。”
星域世界的武学等级最高为二十二阶,但在四宿十方的历史中,最强者不过二十一阶。
二十二阶,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修为,纵观整个大星域界内,估计都不会超过十人。
若这十二块石碑,真是那位二十二阶大能留下的功法传承。
那恐怕就是连四宿七圣、十方八尊都要觊觎的宝物了。
……
时光流逝,三百日火球之争终于迎来最后一日。
简小楼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进入火球时需要各种核实身份,出去时并不需要,两界高层合力在火罩子上开了一个洞,两界修士只需飞上天,从那洞中出去即可。
因此夜游将一条敛息纱覆在她脸上,准备光明正大的将她抱出去。
“我们再等等。”
驻足在雪山顶上,目望天际被撕裂开的、宛如巨龙般的裂口,夜游灿金的眼瞳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根据规则,是离开火球之后再计算两界修士存活人数的,也就是说,再没有从那个洞里出去之前,我们仍在规则之内。”
素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些谨慎过头,外面现在聚集了各家道君老祖,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他们的人,虽说按照规则不能插手,转个脸,那些个老不死的有一万种方法搞废你,没谁会干这种蠢事。”
夜游摇了摇头:“你我可没有老祖罩着,再等等。”
等就等呗,素和直接蹲雪地里,信手抓了把雪玩儿。
他只是言明利害,并没有着急出去的意思。
他和夜游这两个亡命之徒怎么样都成,眼下带着一个昏死过去的简小楼,当然不能放肆,谨慎些是对的。
火球上空。
引魂灯架将战况描述的一目了然。
截止到晌午,四方界灭了两百二十三盏灯,十方界灭了两百八十九盏灯。
这个结果其实令两界高层十分意外,因为活下来的人数实在远远超出预期。从出来的弟子口中得知,原来是有人捣蛋,掀起了乱穿衣服、佩戴敛息纱的风潮。
两界高层惊诧之后是震怒,震怒以后又觉得颇为庆幸。
毕竟自家子孙、门徒进去的不少,多一些活着,他们自然开心。
之前也没定过关于法衣的规矩,也不好惩罚,只是口头谴责一下这种有损风骨的龌龊行为,便就此揭过去了。
且说两界精英们进入火球之后,看守火球的高阶修士们没事做,几乎每日都要前往对方阵营内,去看看己方的引魂灯,瞧瞧自家子弟是否还活着。
唯独第五渊一次也没去过。
他对他儿子放心的很,除了在男女情事上看不开,他儿子优秀的青出于蓝。
然而,当看到门下弟子将昏迷的第五清寒扛出来时,第五渊的淡定完全死去,一阵风似的袭了过去:“寒儿这是怎么了?!”
那一气剑宗剑修道:“弟子也不知,昨晚师兄前来找我,说今日与我一起出来。打坐一夜,今早怎么叫都叫不醒。”
第五渊认真检视他的神魂,毫无损伤,心才稍稍定了定。
估计是虚耗过度了。
瞧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这是遭了多少罪?
心里不免责怪他们老祖,非得让寒儿来牵制傲视。
傲视是个一点就炸的疯子,耍起狠没轻没重,肯定是被他给打的,直到现在傲视还没出来,不知在堵谁。
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女人的红纱帐里。
第五渊疼惜的将他儿子接过来,纵身掠空而去。
这厢云竹子和云英子恰好也刚出来。
云英子颇为不解:“师兄,第五清寒昏过去了,就只有一个剑修跟着,你带着我尾随一路,为何迟迟不动手?”
云竹子曲起指节在他额头一叩:“已经结束了,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
云英子撇嘴:“杀了那个色胚子,也算仗剑除魔了。”
云竹子微微笑着,并不言语。
……
不远处的法舟,第五渊将儿子放回房间内的软榻上:“清清,为父还有事要做,你来照看一下你哥哥。”
第五清清小跑着出来,一看她哥哥晕过去了震惊不已。
她长到这个年纪,何曾见过他如此狼狈:“哥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