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下,花瓣纷纷,拖着紫色裙摆的女子听着她细细轻音,琼鼻不由冷哼一声,迈着莲步过去,“本位确实多日未见妹妹,怪是想念,也怪想念妹妹琴音瑟瑟,不如再为姐姐弹奏一曲如何?”
“师师说出来,怕是要惹姐姐不高兴了。”李师师起身让身旁宫女将琴装好,便朝赫连如心道了一福,“师师每日只弹一曲,弹多了怕心被琴所烦恼,毕竟来日方长,怎么能呈一时痛快呢,您说是吧,姐姐。”
赫连如心想了想她话里意思,随后笑道“自然是这个理的,妹妹蕙质兰心,对拨弄琴音自然心有体会,既然不能多弹奏,那姐姐便是先告辞了,今日已能听到一曲,姐姐已经甚是满足。”
“师师恭送姐姐。”
李师师将赫连如心送到走廊后,忽然又叮嘱道“春风也有寒冷时,姐姐模样着凉了。”
那边,紫群女子含笑点点头,转过去时,脸色陡然变的难看。李师师见她远去,对凉亭背后唤道“她已走了,李公公还是出来吧,总是这样躲着,怕是不好的。”
凉亭后面,闪出一个人影,连忙就地跪道“这后宫当中,就数淑妃娘娘最为人善,小南子确实已没了地方可去,还请娘娘收留。”
“你拿了她什么东西,惹的如妃四处寻你?”李师师向来为人谦和,对待下人从未责骂,入宫以来,在宫女內侍当中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一些见不得人的账目..”李彦微微抬了抬头,从胸口内掏出一卷包好的书本,跪着奉上。
李师师赶紧让身边的宫女将那东西收起来,然后道“那你暂时留在我这里吧,待义兄回来,他或许念在你们当初四人的情分上给予安身之所的。”
言罢,她叹口气便领着宫人离开。
“谢娘娘,小南子谢娘娘搭救之恩。”名叫李彦的太监,痛哭流涕,趴伏在地上。
片刻之后,他起身擦干眼泪,望向曾经待过的方向,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往李师师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气死本位”
一盏琉璃灯罩,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赫连如心将身上的紫色披纱一把扯下来,一扬,在空气中碎成了几段。她怒气未消坐在床榻上,恶声道“一个妓子也敢和本位争锋相对?竟然警告我行事鲁莽,来日方长。无非仗着陛下的宠爱,和她那义兄的权势,真是越来越没把本位放在眼里了。”
旋即,她压下怒火,看向屋内把玩瓷器的高大宦官,“进忠,早晨之时让你探查的事如何了?那白宁为什么还未回京?他在南方搞了什么动作?”
魏进忠将那件精美的瓷器放回原位,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南边的消息似乎被人刻意掐断了,娘娘的眼线和耳目都出不了京城。”
赫连如心起身让侍女给她换成薄纱,看着铜镜内自己柔美的**,一边欣赏,一边说“看来是东厂留守的海大富干的,这人武功一般,你那天怒心法要杀他很容易,他们东厂肯定有这月余以来的情报,本位要这些东西,人手我拨给你,好好表现。”
“是,娘娘尽管放心。”
魏进忠躬身准备离开。
“慢着。”赫连如心斜眼看他,勾起一丝冷笑,“把那小妮子也带上,她熟悉那边。”
“是。”
旋即,身影退下。
..
假山边上,女子蹲在那里看着游动的鱼儿。
魏进忠走过去,“娘娘有吩咐,你愿意去吗?”
突然,数枚钢针从她手里挥出,娇小的身子站起来,向外走去,声音简单清冷,“去。”
魏进忠看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池水中。
数条鱼翻着白肚浮上水面..。
第一百四十四章交织
夜深人静,净街的锣敲了数遍,雨落在檐上,然后滴下,街上湿漉漉的,一滩积水忽然被一只大脚踩的溅起,紧跟着数十双脚踩过积水,‘踏踏踏’的向前奔行,这些人黑衣蒙面,手里明晃晃的兵器摇晃着,穿过小巷一路沿着东华门过去。
“这些人靠的住吗?”黑衣人中,一个身材高大黑影停了下来。
背上负着一把被黑布裹着的宽剑,一米五长,两指宽。
在那人身旁不远,站立一个娇小的身影,同样黑衣蒙面,清冷的女声从黑布里传出。“你不是挺忠心的吗,这时候质疑起来了?”
“做事要谨慎。”
黑衣男子浓眉下,目光凌厉看对方一眼,“你也不见的多干净,难怪被人排斥出去了,那人还是念了旧情,换做是我,像你这种人,早就一刀砍了。”
“好好把你眼前事做了,剩下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娇小的身影一闪,冲进了黑幕。
黑衣男子冷哼,“自己连狗都当不好,也有功夫教训我?”
说完,脚下发力,一瞬,整个人如插翅一般,高高跃起,几个纵身没入夜色。
......
春雨细绵,说来也快,廊外灯笼的火烛光晦暗的从窗口照进来。海大富那张宽肥圆脸抖动了一下,手里的纸条点燃烧毁,随后他拿出文柜上的书页,慢慢翻阅,开始查找,取出中间一条,对了对上面的字迹后,开始做抄录。
夜里还很静,除了值夜守的厂卫交接换班的脚步声,便是听到那‘金钱豹子’汤隆与别人喝酒赌钱的吆喝声,听到这些声音,海大富心里反而是轻松的,在收到快马过来的信息时,他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再加上纸条上讲了魏进忠与赫连如心的勾结的事,丝毫不敢大意,将东厂留守的人在今夜召集了起来,增加了巡查的时辰。
他推开窗户,雨依旧西绵绵的下着,天色黑蒙蒙。
“督主要让你们做只无头苍蝇,咱家只好恭候你们来了。”
他想着,关上窗户。
转身的那顷刻间,数十黑影摸到了稽事厂衙门,随后,便是一个个翻身跳墙,冲了进去,里面呯呯几声刀砍撞击,数名皂衣番子歪倒在雨水中,衙门打开,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负着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身侧便是之前谈话的娇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