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起身的打算,阴郁的目光看着对方,白宁未曾有过任何表示,尚虞陡然间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太后…你该看到陛下的死状了吧…有人下毒杀了官家,就在那朝堂上——”
“白宁,你想干什么…朝堂上那么多人,你知道是谁?难道你想将所有人都杀了不成?本宫不许你乱来!”
“微臣不会乱来,下毒之人已经眉目了。”白宁朝她抬了抬手,“弑君之人,微臣怎能放过呢,微臣想要重回东厂,将那人揪出来。”
手握拳,锤下,桌面震了震,茶水溅出来。
“本宫想过你能回来,也想看看那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尚虞咬牙切齿,“这事还要靠你来办,吉儿生前其实是最信任你的…但要知轻重。”
“微臣知道。”
白宁收回手,站起身,步伐缓慢的走向后面,“微臣想要看看外甥,如今快要一岁了吧,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都快会走路了。”
妇人推辞不过,只得遣人进去将皇子抱出来。
里屋,奶娘抱着小皇子身影快步出来,走动的身影停下,轻轻用指尖在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摩挲,精致的脸蛋红红的,像是感觉到有人在逗弄,睫毛微微抖了抖,随即皱着眉,朝奶娘的胸脯里蹭了蹭,又沉沉的睡着。
看了一阵后……
“咱家的小陛下呐,将来这江山可是你的。但是前路坎坷啊,要不了多久,吊念的藩王要进京,那些文武应该会重新站队,咱家是你的舅舅,总要保你走到那个位置的吗,你说是吗,外甥。”白宁细语轻声的说了一句,身后的妇人随后转身朝尚虞拱手一拜,告辞离开。
门关上的刹那,太后尚虞陡然软弱无力的坐回到桌前,过了不久,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一道人影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母后…刚刚那个人…说的话…”脸上还带着明显湿痕的郑婉,显然之前还哭过。
尚虞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擦去眼泪:“婉儿不要在意那人的言语,此人的话,不可轻信的,不过他有句说的对,他奕儿的舅舅,而且终究是宦官,只能依附皇权,总比那些居心叵测的藩王、朝中那些文武要可靠的多,再怎样这江山依旧是赵家的,是奕儿的。”
“母后…婉儿看的出,刚刚你在委曲求全…”郑婉含泪点点头,走过去将脸靠在妇人的双膝上,吸了吸鼻子。
娇柔的手轻轻抚摸膝上彷徨的俏脸,脸上泛起苦笑:“…不哭,婉儿不哭,本宫已经是伤透了心,但是呐,心里也踏实了,毕竟他爷儿俩都是本宫亲手送走的,等到我的时候啊,两腿一伸,也不用为谁操心了,这点委屈又算的上什么,我也是想开了,他们真到时候想要害你们的时候,我来替,安安心心的去死,踏踏实实的埋在土里就是了。”
她拍着郑婉的脸,然后贴过去,挨着在一起,叹口气:“可真正苦的还在后面,婉儿啊,将来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郑婉咬着嘴唇,眼里泛着倔强,摇摇头。
“弈儿是官家唯一骨血,无论如何婉儿都要把他扶原本就属于他的皇位,无论那些个外臣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婉儿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相府,披着绸布的人受到召唤,快步进了书房。
“老夫落了一个把柄,不弄回来,心里不安”书桌后面,老人将实情说了出来,外面起了风,寒意让他双腿关节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