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一松,碗掉在地上摔的破碎溅开——
李师师的身影摇摇晃晃了一下,连忙扶住桌角。对面名为燕青的男子心里陡然浮出复杂却又高兴的心情,面上不动神色看向店家伙计:“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哥倒是说全呐,你看我二人听的一知半解,心里恍惚着呢。”
“是是,有些怠慢客官了。”伙计道歉后又说:“听说东厂那边查出陛下乃是被人所害,隔了一天,真相就水落石出了,原来陛下呐!是被当今右相给害了,问题就出在蔡京这逆贼勾结灵夷山的道士用了毒药冒充灵丹妙药哄陛下吃呢。”
背向店口的女子端坐着沉默看着桌面,手中的筷子早已放下燕青岔开话题:“那现如今又是怎样一个局面?哎,算了,大概小哥也是不清楚的。”
那伙计瞧眼女子,似乎有心表现,“多的俺就不清楚了,不过客官可别嫌俺卖弄口舌。”
“嗯,你说。”
“今日,皇宫里啊,听说新皇登基,是宫里的奕皇子不过连一岁都未到呢,就把国家交给一个小娃娃手里,真是不知怎想的。”店家伙计越说越来劲,将抹布搭在肩上,身子前倾继续说:“还有前两日啊,蔡相被抄家”他‘哎哟’一声,巴掌拍在桌面上,“整整几百条人命呐,那是一刀刀的下去,听围在东厂门口不远的那些街坊说啊,十多辆马车来来回回拉了好几次,那人头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伙计连说带比划的做了一些动作,“其中还有不少相府里的丫鬟女子,倒是有些可惜了,其中小孩子也有不少,今日俺听有些打尖的客官说啊,蔡贼那是被诛三族,远在潭州的几个亲族都遭殃了,估计要死个千把人。”
店家伙计一连串的的语言里拼凑出了许多内容,那边原本端坐沉默的女子忽然在说话声慢慢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师师——”
燕青唤了一声,将饭钱放在桌上,连忙追了上去
皇宫。
祭天大礼已毕,却有些乌烟瘴气。
“啊啊哇哇啊啊!!!”
武朝的小皇帝似乎受不了祭天表文这样繁杂琐长的礼节,进行到一半时,便是哭闹不止,小小的身影在白宁的怀里折腾一阵后,终于完了。
“咱家的小陛下呐,接下来还要接受文武大臣的朝拜呢,岂能堕了皇室威风呢。”白宁一身盛装,牵着蹒跚行走的哭闹人影,在众宫中侍卫内宦的拱卫下朝紫宸殿过去。
“大总管,你看陛下还小,不如让下面人备一副轿子抬过去吧。”曹震淳斜眼看了看哭闹的赵奕,“走的这么慢,奴婢怕耽误了时辰,那些个大臣又要上折子了。”
白宁拽着手里的小手,一步一步缓慢行走,“让他们等着,要是跪的不耐烦,可以先走嘛,本督还是通情理的。”
话顿了顿,眼帘低垂,“这条路很长,但陛下必须要亲自走完才行啊,连这点毅力都没有,以后连皇位都坐稳的,你说是吧?”
“奴婢觉得觉得是,督主说的有理。”
冰冷的过道上,曹震淳躬身在后面,双手叠加在腹下,冷汗从他额头滑落。白宁冷漠的表情未变,只是勾了勾嘴角,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过的不久,本督想要在这宫里设两个中枢,一者司礼监,二者御马监,你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劳苦功高,去司礼监做一个执笔太监。”
身后老宦官疑惑的出声音,看向前面牵着小皇帝的身影,“执笔?督主还请明示,奴婢也有些不懂。”
“本督掌印,你执笔。”前面的脚步稍停了下,等赵弈脚步跟上的一瞬,白宁回头望了对方一眼:“现在懂了吗?”
随后白宁将小皇帝的交过去。
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陡然绽放谄媚笑容,连连点头牵过有些哭闹的赵奕,“奴婢懂了懂了。”
“嗯!”
白宁拍拍他肩膀,声音不高,语气平常:“事到如今,你我乃至东厂都没有退路的,卡在中间只会让我们死的更快,毕竟小皇帝会长大,会懂事,将来有些事情总会水落石出,那时就算我等为这国家流了多少血泪,都无济于事。好了,你进去吧,这朝堂本督现在没有理由进去,你是皇帝的随行太监,是有资格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报于本督。”
“是!”接过小皇帝的太监躬了躬身,往前走了过去。
白宁立原地,身边侍卫、内宦、仪仗一个个从他身旁越过,待到祭天的队伍在前面宫道转角消失后,白宁的目光望向宫檐外的天空,快近中午,明媚的阳光照在宫宇的琉璃瓦片上,五光十色映在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