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本督向来不喜将所有期望寄予一个人身上,安道全虽没有歹意,终究他是一个人,要是翻书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时间不就缩短了吗?好了,我也知你们这几日受累,回去休息吧。”
冯宝拿着书捏在手里,受伤的那只白眼眨了一下,重新埋下头:“督主之事就是奴婢的事,没有督主,就没有冯宝今日地位,受不受累的无所谓,只要夫人能好起来,奴婢便是为督主分忧了。”
凳上,曹震淳出了一鼻子粗气,把头偏了开,嘀咕:“一头牛教出来的,只会是一头牛。”
声音很小,白宁还是听到了,武功到了他这样的程度,十几步之内,就算是树叶脱离树枝的声响也难以逃脱他的察觉,更何况人小声嘀咕的话语。但他并不想怪罪谁,想了一会儿,压下书本。
此时,书房门敲响。
“督主…督主…”
白宁刚下说的话咽回去,重新张口:“进来。”
烛光里,小晨子推门而入,步到中间拱手:“那个…金国的大胡子要见你,奴婢与他说了夜深督主不见客的,他非要过来。”
曹震淳眉角挑了一下,脸色揶揄道:“想必那家伙是等不急了…猴急猴急的,还一国元帅。”
“这件事倒是本督疏忽了。”白宁笑了一下,挥袖让他们回去:“今日就到这里吧,既然宗望等不急了,就让他进来,下一步棋该动一动了。”目光随即望向曹震淳。
后者点头拱手,便与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房里一空,变得静悄悄,烛火在燃烧,外面的走廊上有番子在巡视的声响,然后走过去。投在纸窗上灯笼的影子在风里摇摆时,沉重的脚步停在了门外。
“元帅进来吧,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白宁翻过几篇书页,轻启双唇淡淡的说了一句。
屋外,高大的身形推门而入,风挤着缝隙吹进来,火光被吹摇曳起来,照在桌前那阴柔脸孔变得忽明忽暗。
来人却也没客气,扫了一眼地上凌乱铺开的书籍,跨过脚大刺刺坐下,望向书桌后面的身影拱手:“提督大人又耽搁了数日。”
“确实耽搁了…”白宁笑了笑,点头:“如此,咱们把两国之事定下来吧,之前你也见到本督在武朝权势,你想不心动都难。”
那头,完颜宗望心情复杂的舔舔嘴唇,目光直盯着白宁,片刻后方才合上,感叹出声:“…提督大人权势,宗望就算是在金国也是难以企及,要说心里没有想法,自然是假的,本帅也不会说这样的虚伪的词汇。”
他心有所感说出这话。
“你是金国元帅,当日南下烧杀抢夺不少武朝子民,然而那是国与国之事,私下里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毕竟这世上啊,耿直之人太少,咱家在宫里勾心斗角的,已经看厌了那些人…和你们这样的,那是敞开心胸的说话。”
白宁边说,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国书之事,明日本督就让曹震淳写了交给元帅,做一个保证,你要夺权利,我要燕云,咱们不冲突,你说对吗?”
看着眼前茶杯,完颜宗望心里想到了什么……脸上凶狠的笑了起来,接过了茶杯,一口饮尽。
宗干…是你们一个个逼我的…
的一声,他将杯底重重放在茶桌上,胡须还带着水渍,便抱拳道:“…明日拿到督主的承诺,就立即返回金国,等武朝的驰援。”
“到时候,燕云就是你们的。”伸出宽厚的手掌,悬在中间。
“兵器、粮草一样不缺,金国也是你的了。”白宁也伸出修长的手。
两掌在半空相击,完成誓言。
……
俩人又在房里谈了一些细节后,白宁让小晨子送他离开,站在廊下,院中的石凳上曹少卿并未急着离开,见白宁事情谈完方才过来。
“督主…咱们真要给他弄兵器粮草?”这位新上任的御马监掌印,对这方面颇有些敏感。
“一个乱起的女真才是好女真。”白宁驱赶了一只想要扑进房里的飞蛾,转身往回走,“…你自己也清楚,咱们现在能打的军队还未成形,把边关的几支拖过去,最多半斤八两,还徒耗钱粮人命,不值得。”
曹少卿紧跟在后,“奴婢担心养虎为患,毕竟完颜宗干只是一个体弱之人,而这个完颜宗望应该不会只是表面看上去那般豪爽…”
只是这句话尚未说完,走到书桌那边的白宁回头朝他望来,目光冷厉:“你跟了本督那么久,你会认为区区一张国书,就能限制本督?”
“奴婢造次了,还请督主息怒。”曹少卿连忙躬下身子。
白宁看着桌上的烛台,那只不知从哪儿钻进来的飞蛾,终究还是一头撞了上去,燃烧的翅膀在桌面噗哧几下就不动了。
“…他永远也走不出武朝的。”
话语平淡无常,简简单单一句,让曹少卿整张脸都定格下来,目光望向白宁身上,投在墙壁、纸窗上的人影,就像一条人立而起的巨大毒蛇。
他似乎已经猜测到了……
ps:只有一更,昨晚加班,脑子有点昏。
第五百三十六章过渡
递交国书原本是正式繁琐的一个过程,但对于后面要做的事,白宁并未知会其余文武,私下里就将事情做下,毕竟玺印就在他与曹震淳手中掌握。
白宁想要攻下金国,以武朝目前的状态显然是不行的,哪怕往后几年的时间里,也是做不到。退而求次,只能让金国乱起来,但首先燕云必须先拿回来,作为北方的纵深,也可做为将来往北扩疆的跳板还是后勤补给,都是必争的一块。
七月下旬,天气越发的炎热难忍。早晨天气尚有些凉爽,白宁带上李师师去了皇宫,早先的承诺也确实该兑现了。
车辕驶过宫门,皇城内,窈窕的身影下了车撵,抿着嘴望着环绕的宫舍楼宇、漆红的宫墙、青砖石道延伸出去……
“这一幕看的还眼熟?”白宁弹了弹袖口,将手负到背后,往前走。
李师师并没有答话,紧步跟在后面,更像是一个外面的村妇进到了皇宫,将头垂的很低,不时也会抬起目光悄悄打量周围,像是怕别人发现她是谁一般。
前面,白宁大步在走,随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可知本督为什么今日突然带你进宫吗?当年咱家亲手将你送进来,也让你仓惶离开这里,而现在你又被送了进来,你心里…”语气停顿了一下,目光冰冷:“…恨过咱家这个做义兄的吗?”
“没有…”李师师挤出笑容,眼眶微红:“…师师现在就是想见到奕儿…往日之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更不敢做他想。”
黑金的宫袍晃动着继续往前走,手指点点对方,轻笑:“说话不老实…”
“师师不敢。”
“人活着连想都不敢想…算什么?本督的权利还大不到让人连别人想法都不敢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