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暗觉得某人倒打一耙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
情书是他写的,回信是他拿的,现在反倒是怪自轻浮,气到不想说话。
闻岁昂了一声,满脸不爽回怼:“知这人是谁吗?就约人家来。”
“确定现在要跟我聊这个?”江暗感受着周围注意的视线,声音低了些。
闻岁『性』格一向是直来直去,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心里堵得慌:“才第三节课,我不到晚上。”
眼看着班主任从门进来,江暗身抓着闻岁胳膊往教室外走,解释说:“他肚子不舒服,我带他去一趟医务室。”
多年的默契几乎不商量,闻岁立刻配合着弯下腰,捂住肚子:“可能吃坏东西了。”
“行,最近天气变化,要多注意身体,去吧。”班主任对学霸总是格外宽容,没多问就放了人。
两人一一后从教室去,走到楼梯口,闻岁直后背回头看他。
稍微没注意,脚下一滑,往踉踉跄跄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脚踝撞在台阶边上,瞬间红了一片。
江暗:“……演戏这么拼吗?”
闻岁皱着眉抬左脚,叹了口气,语气懊恼:“我没看路。”
本来想坦诚聊一聊情书的事,又被打了岔,江暗蹲到他面,把人背来朝着医务室走。
已经是上课时间,学校里空『荡』『荡』的,闻岁勾着他的脖颈,心里仍然有些发闷。
要是一会儿他哥问情书,自要怎么解释。
总感觉什么理由显得很是愚蠢,但不暴『露』吧,他去哪儿找一个学妹来代替自见面?
越想越烦,闻岁垂着脑袋又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莽撞了。
进了校医室,闻岁坐在小床边检查完,校医拿过来一瓶喷雾和冰袋,嘱咐说:“没伤着骨头,冰敷下就行,走路下次注意点。”
“知了。”闻岁脱了鞋,曲腿放在床上,垂眼看着红肿的脚踝发呆。
见人去,江暗拿着冰袋按上去,才低声问:“为什么给我写情书?”
“一来就这么直白的吗?”闻岁嘟囔了一声,不敢看他,“知那人是我啊。”
“不是我能约着来?我在心里就这形象?看着几行情诗就春心萌动?”江暗淡淡声,“啊,小学妹?”
闻岁脸颊红了,咬了咬牙:“……不是,我一时激动想岔了,怎么发现的?”
“昨晚去房间,发现了那瓶香水和信纸。”
“哦,难怪……我就说字迹隐藏挺好的,应该没有破绽才对。”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短暂的沉默,江暗抓着脚踝的手指握紧了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了点指痕。
他压着心跳,斟酌字句:“所,为什么写那个给我?”
闻岁不敢看他,指尖弯曲着抓褶皱的床单:“不想跟别人谈恋爱。”
江暗呼吸有些了,勾着他的下巴迫使人抬头跟自对视,追问说:“为什么不想?”
答案几乎要呼之欲,他却觉得紧张,心弦绷得很紧,好像一碰就能发震耳欲聋的颤音。
“怕影响学习,后不能跟我上一所大学怎么办。之想着每天有人给送情书,我就写个最好的,这样看别的就内心毫无波动了。”闻岁动了动唇,心里有些发虚。
江暗昨晚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想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是他低估了闻岁的脑回路,弯弯绕绕居然能拐到这里。
果然,像闻岁这种连看那种片子没什么兴趣的小朋友,怎么可能突然开了窍。
他心说自大概真的是被喜欢冲昏了头,连这点没考虑到,陷入妄想。
或,其实是自刻意联想,希望闻岁是真的在暗示喜欢自。
江暗松了力,轻缓地冰袋碰他的脚踝,有些失落开口:“后别写了,不会有担心的事。我对那些姑娘的情书不感兴趣,也暂时不会谈恋爱,所不折腾。”
暂时。闻岁抓到了关键词,警惕抬头:“那打算什么时候?”
江暗无奈:“我怎么知,我又不会算命。”
闻岁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再追着问就实在是过分了,只是那个限定词像一把刀悬在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落。
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感情这种事情,确实谁又控制得了。
他垂眼看到江暗手心上纹的红线,闷声问:“那纹姻缘线的时候,想的是谁?”
“没谁。”江暗盯着他看了一瞬,又快速垂下了眼。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各怀心思,在校医室内坐了很久。
江暗没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冰袋帮他冰敷红肿的脚踝。
闻岁盯着他细致的动,心想,他哥实在是对自太好了,真是舍不得分给别人。
他有些茫然,不知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是不是太过了,这是病吧。
从校医室来的时候,第四节课体育课已经上了大半截,刚解散,一群男生『乱』七八糟往篮球场上冲。
有人看着路过的江暗,叫了一声:“我差个人,俩打吗?”
“他脚伤了。”江暗解释。
闻岁伸手推他:“我在球场边坐会儿,去。”
江暗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叮嘱说:“那别『乱』跑,小心脚。”
“知了,啰里八嗦。”闻岁心里烦着,随意挥了挥手,催着人走。
季小屿一般是不参加这种活动,快步跑过去跟他坐在一,手肘碰了碰:“不是肚子疼么,怎么脚又扭了。”
“下楼没注意。”闻岁盯着场上已经开始的篮球赛,又问了一句,“不是也有个哥哥,他谈恋爱了吗?”
“谈了,我嫂子还挺漂亮的嘿嘿,便宜这家伙了。”季小屿满不在乎说。
闻岁哦了一声,侧头看他:“不会觉得……他谈恋爱之后就跟生疏了,心里不爽吗?”
季小屿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不会啊,他谈恋爱后还能经常给我带吃的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问我这个是……哥他?”
“他没有,我随便问问。”闻岁眼神虚焦在球场上,心说自果然不太常。
季小屿抬了抬下巴:“哎,早晚的事儿,看到旁边那群加油的女生了么,我敢打赌百分之九九在看哥。”
闻岁跟着看过去,心里发闷,胳膊碰了碰他:“去小卖部帮我带瓶水。”
“口渴了啊,行,着。”季小屿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步朝着林荫那边跑去。
再回来的时候,看着闻岁居然一动不动坐在原地,连坐姿没变一下,眼睛直勾勾看着方。
季小屿把矿泉水扔给他,见他没喝,又问:“逗我呢,买了不喝当摆设?”
闻岁反应过来,伸手拧开瓶子抿了一小口,才意识到这动多有些欲盖弥彰。
就给他哥送个水,好像也没什么,遮掩个鬼。
闻岁觉得自最近确实有些不常了。
他仰头看季小屿,皱着眉问:“那些女生为什么要给我哥送水?”
“喜欢他呗,还能为什么。”季小屿戳了戳他的脑门,“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要问。”
闻岁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些,嘟囔说:“喜欢过人吗?什么感觉?”
“没,不过我猜应该是天天见面,黏着不放,干什么想着,别人多看两眼生气。”季小屿双手一摊,青铜碰上废铁一般的无奈,“我根据我哥和嫂子的日常猜的,反天天亲亲抱抱的,腻歪死了。”
闻岁心说,彻底全中,可是他俩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没什么区别。
场上篮球赛结束,江暗礼貌谢绝了几个女生递过来的水,扯着t恤下摆擦汗,朝着场边走。
闻岁盯着他过来,头发被汗水打得有些『潮』湿,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荷尔蒙。视线鬼使神差落在他哥的唇上,刚才喝过水,却觉得口干舌燥。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无数次的亲吻脸颊,却从来没碰过唇。
想到这里,闻岁又摇了摇头,碰过,人工呼吸的那次。
但当时情况太过混『乱』,他压根不记得是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