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羡鱼的脸越来越红,手指又酥又痒,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心音犹如擂鼓,她费了好些劲儿才把手从裴眠雪手中抽走、藏到身后。
“禽兽。”徒羡鱼低低骂了一句,捞过一旁的枕头,隔在自己和裴眠雪之间。
枕头后传来裴眠雪的笑声,清清泠泠,像寒玉相撞,无端端惑人。
“不许笑!”徒羡鱼往枕头上捶了一拳。
“好,依你。”裴眠雪答道。
“也不许说话!”徒羡鱼语气凶巴巴。
纵使隔开了这人的目光,但他的声音也能让她耳根发烫,徒羡鱼不免恼起自己来。佯装出的凶恶从脸上消失,她脑袋一垂,抵在枕头上,无声哀嚎。
而裴眠雪这一次不从了,在枕头后轻轻戳了一下她,问:“这枕头很舒服么?”
“闭嘴!”徒羡鱼捂住自己的耳朵。
裴眠雪却突然把挡在两人之间的枕头丢了出去,徒羡鱼本就是埋头前倾的动作,防不胜防栽向裴眠雪胸膛。裴眠雪顺势揽住他的小姑娘,用手指梳着她的发,哼笑道:“想让我不说话,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狗男人!徒羡鱼再次在心中大骂。她双手从捂耳的动作改为捂脸,声音从指缝间溢出,轻得不像话:“你怎么这般讨厌。”
“我看你习惯得很好。”裴眠雪悠然说道。
“我习惯什么了?”徒羡鱼嘟囔。
“习惯我。”裴眠雪用一种坦然自若的口吻说道。“你看,你已经习惯了坐我腿上,习惯了被我抱着,习惯了我的触碰,习惯……”
狗男人闭嘴啊!
“我要去修行了。”徒羡鱼不想继续和他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和她所在之处就是床,若继续下去,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徒羡鱼向着床外转身,手脚并用开始挪。
那姓裴的狗男人没有阻拦,倚在床头看着,但在徒羡鱼就要蹦下床的前一刻,他抬手一捞,又将人给捞回怀中。
徒羡鱼怒目相向,裴眠雪满意一笑,抓住她的手,边把玩她的手指边问:“怎么修行?”
“做一个靶子,上面写裴眠雪三个字,练习射箭。”徒羡鱼眯起眼,空着的手捏成拳头,朝裴眠雪挥舞。
“为什么不换个角度?”裴眠雪问。
徒羡鱼警惕地向后仰头:“哦?师兄有何高见?”
“讨好我,我亲自给你当靶子。”裴眠雪话语依然带笑。
这狗男人话里的讨好二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徒羡鱼忍不住谴责:“你心好黑。”
裴眠雪:“你也可以选择不讨好我。”
徒羡鱼垂下眼眸,似在思考。
裴眠雪又开始用手指为她梳发,她眼神轻闪,缓慢向前倾身。
她将吻落在裴眠雪唇侧,轻轻啄出声后,吻向他下颌。然后继续往下,贴住这人轻微滑动的喉结,小小地咬了一口。
手也没闲着,摸到他的腰封,慢条斯理扯开。
啪嗒。
腰封被徒羡鱼丢到地上,摔出一声闷响。她抬起头,唇似有若无地贴着裴眠雪的唇,绵绵地问:“师兄,要做吗?”
裴眠雪的眼神变得幽深晦暗,尔后从鼻间哼出一声笑。徒羡鱼听出这声笑里的享受之意,更是敏锐察觉出这人某处的抬头趋势,眨眨眼,往他唇上轻咬。
“师兄。”她又唤道,声音更是绵软,眼眸凝视住他,眸底像是揉碎了星辰。
旋即火急火燎地赶在他的手扣紧自己腰身、反客为主之前蹿下床,一路带风跑向门口,将门拉开。
“我偏不让你如愿。”徒羡鱼回头对裴眠雪说道,脸上满是得逞的笑。
啪。
徒羡鱼走出客房,甚是贴心地替裴眠雪关好门。
她打算下楼,将身一转,冷不丁看见楼下大堂中有两双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她,眼底的情绪很复杂。
“客人,需要热水吗?”客栈老板含笑发问。
徒羡鱼脸噌的一下烧红,抢得上风的美好心情荡然无存。她迅速回过身去,怎么关的门怎么打开,一路埋头往里走。
裴眠雪重新束好了腰封,还是刚才的倚坐姿势,眼神幽幽看着她:“既然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都是你的错,现在我都不敢走门了!”徒羡鱼欲哭无泪。
“我还以为是回心转意,原来依旧要始乱终弃。”裴眠雪道。
“谁始乱终弃了!”徒羡鱼恼羞成怒,走去窗户前一巴掌推开窗,从这条道离开客栈。
天空灰蒙蒙,四野和来时所见相当,满目尘沙,少有野草,更不提树丛,端的是荒凉。
寒风让徒羡鱼彻底醒神,离开了客栈,她不知晓该去哪里。
她迎着风叹了声气。
这时候,裴眠雪也走窗户出来,落于徒羡鱼面前。
“王二丫,难道你不知在出门前要穿好衣衫、梳好头发,否则会让人笑话。”他说话的语气在徒羡鱼听来一如既往欠扁。
徒羡鱼低头一看,她衣领大剌剌开着,不仅露出锁骨,还露了截肩。
原来客栈老板说那话不是开玩笑?徒羡鱼赶紧拉好衣襟,表情麻木凌乱:“他们真的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我们难道没做什么?”裴眠雪往她身上丢了道法诀,将那衣上的褶皱抹平,垂着眼反问道。
“那他们肯定会觉得你好快。”徒羡鱼不愿在裴眠雪面前露怯,眨巴了一下眼,认真说道。
裴眠雪:“……”
“上楼试试?”裴眠雪气得笑了声,“当然,你想在这也行。”
徒羡鱼把自己的毛领披风拿了出来,帽子一戴,埋首往前走,:“我要开始修行了。”
“鞋也不穿,是打算让人抱着修行?”裴眠雪声音凉幽幽。
徒羡鱼脚步一顿,才发现自己的确没穿鞋。
“还不是怪你。”她小声说着,抬头望向客栈二楼唯一开了窗户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