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辰冷不丁被姚雪握住了手,正想挣脱,听了他这话,一时间也愣住了:“你说什么?”
姚雪刚才头脑一热,自知失言,索性心一横,把话说了下去:“既然你不许我死,那凭什么我不能要求你活着。”
秋辰闻言,只是用他那双漂亮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姚雪,过了半晌,嗤笑一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两人一时无言,又过了片刻,秋辰冷冷地开口:“你打算握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姚雪闻言愣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手,他一手紧紧抓着秋辰的手,又倾身把药取了过来,淡淡道:“把药喝了。”
他知道秋辰此刻只会觉得自己有病,他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莫不是犯了什么毛病,哪里出了问题。
秋辰又盯着姚雪看了一会儿,仿佛遇见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他的眼里晦暗不明,但是面色却没有方才那么冷了,见姚雪没有抽手的意思,便轻轻勾了勾嘴角,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模样:“你不松手,我怎么喝药?”
姚雪听他这么说,抿了抿嘴,最后终于把秋辰的手放开来了。
方才他是有些冲动了,但是他也没想到,秋辰居然稍微妥协了一小步。
于是姚雪又端起药碗,把它慢慢地递到了秋辰手里。
秋辰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得很好,他接过碗,先是凑近闻了闻,秀气的眉毛却很快皱了起来。
正巧这时候,送晚膳的婢女敲了敲房门,秋辰将那药碗放下,应了一声。
那婢女低着头,不敢多看榻这边的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餐食放在桌上,正想起身出门,不料秋辰却突然不冷不淡地开口:“思乐呢?叫他滚过来。”
婢女惊恐地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去叫人了。
姚雪见状有点儿心虚,他毕竟不是医修出身,可是用于疗伤的药配起来并不算难,他还是可以肯定没有错的,便开口问道:“怎么了?这药有什么问题?”
秋辰只是盯着药碗,饶有兴味道:“思乐这臭小子,还学会在我眼皮子底下骗人了。”
不多时,思乐便进了屋,他仍然按照老规矩,站在屏风的背后,有点儿疑惑地问道:“主人?你找我?”
秋辰又道:“进来吧。”
思乐慢吞吞地走进房中来。
他先是戒备地瞪了一眼姚雪,然后才对着秋辰恭敬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秋辰轻轻用手指敲了敲药碗的边缘,抬眼望向思乐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思乐顿时感到寒毛直竖,他第一反应是有些紧张地看向姚雪,以为是姚雪给他的药方有什么问题,谁知秋辰接着道:“你这药里,有股很浓的血腥气,是你抓药的时候染上去的。”
思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秋辰在说什么了,但是他却有些固执地抿着嘴,就是不肯作声。
姚雪也有些疑惑地望向思乐:“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乐望着他们欲言又止,这时候,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思乐听了,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秋辰又瞟了他一眼,有些疼痛地抚了抚额角,慢慢站起了身。姚雪伸出手想要搀扶他,秋辰却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怎么稳当地走向了门口。
姚雪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院中,老远看到一个少年,正不顾侍卫的阻拦,要往里院冲。
思乐见状,赶忙三两步走上前去,将他拦住,急道:“你醒了?怎么还出来了?你伤未痊愈,赶紧回房躺着!”那少年却一把抓住了思乐的手,厉声道:“我这是在哪?你们是什么人?”
姚雪又走近几步,看清了那个吵吵嚷嚷的少年的面容,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对方居然是季汐。
季汐也认出了他,一时间愣在原地,过了半晌,他才颤着声音道:“是你?”他似乎不愿意再叫姚雪“将军”,又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站在原处没有动。他的肩颈处缠满了绷带,此刻又隐隐地印出了红色来,应当是之前被顾星的匕首刺出的伤口,由于剧烈的动作又撕裂了。
姚雪却没多在意这些,只是快步走上前去,很用力地抱了一下季汐,望着他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地道:“季汐!你没死?”
季汐被姚雪这么一抱,整个人都僵了,他很不自然地挣脱了姚雪,挑着一双凤眼望着对方问道:“我这究竟是在哪?为何你也在此处?”他说着又瞟了周围那几个侍卫一眼,语气不满中带着一丝傲慢:“这几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让我离开这破院子半步。”
姚雪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秋辰抱着手臂缓步走上前来,挑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进季汐眼里,故意放缓声音道:“这位公子好生神气,不知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季汐转过头来,有些迟疑地望了秋辰一眼,对他上下打量着:“你又是谁?”
秋辰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在下不才,正是这府邸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