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得未免太不是时候。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确认即使勉强自己再次睡着也无法重续那个梦境之后,栉名琥珀只好选择接受现实,木着一张脸起身洗漱。
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驱散了关键信息遗漏带来的些许郁气。他把颊边散落下来的碎发随手塞回耳后,凝望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
和另一具身体不同,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低头的时候会露出整个光洁的后颈。
瞳孔依旧是他看得厌了的透彻红色,眼角微微上挑,含着一丝腻味与不耐,冷冷地和镜外的少年对视。
saber的“如果可能”,虽然没能亲耳听到,但他大致猜得出究竟为何物。
既然生前没有愿望,无非是想要重新寻找寄托罢了。
这样称不上奢侈的平乏希冀,倒也非常符合从者的性格。反正对方同样没有谋求圣杯的意愿,那过程如何,就随便他发挥吧。
执事们依旧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某位弟弟的生日宴,即使没有梧桐先前的提醒,栉名琥珀也没有出门的打算。
他从藏在床底的箱子里拿了苹果出来充当早餐,刚刚捧到嘴边,原本紧闭的门扉就传来了轴节转动的吱呀轻响。
管家口中忙于筹备宴会相关事务的大少爷伊尔迷推门走进来,神情理所当然到仿佛这是自己的卧室。
栉名琥珀放下苹果,有些迟疑地仰头看过去。
“……哥哥?”
伊尔迷抬起手,像是安抚什么小动物一样娴熟地揉了揉弟弟的发顶,视线从后者袖管下露出的半截小臂上扫过,在包裹伤口的纱布上停留了一瞬。
黑沉沉的猫眼看不出什么外显的情绪,青年保持着这个充满仪式感的动作,作为回应嗯了一声。
“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不可以继续找借口逃避训练了哦。”
他的声音平稳不起波澜,栉名琥珀却品出一股惋惜的味道,“但我这几天有些忙呢,不然亲爱的弟弟的培训事宜,理所应当亲手负责。”
亲手负责。
伴随着以上音节的逐个吐露,伊尔迷按在少年头顶上的右手终于顺着脸颊的轮廓滑下。
出于杀手的本能,在颈侧的大动脉上下意识停留片刻,感受着皮肤之下血液哗啦啦奔流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