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忧穿好衣服出来,池修雨的衣服太大了,他不得不把袖子挽了好几圈。
吹干头发,趿拉着拖鞋,姜离忧打量起屋子。一百五十平左右,装潢精致低调,家具彩电一应俱全,但没什么使用过的痕迹。
他打开厨房的门,很浓的生姜红糖味扑面而来,池修雨煮好姜汤,关火,盛进碗里,递给他一碗。
有点烫,姜离忧捧着玉白瓷碗,一边吹一边慢慢抿。
池修雨两口干完,微微蹙眉,他不喜欢生姜的味道,去客厅接了一杯温水漱口。
幸好家里还留着好几套他之前刷过的试卷,池修雨把它们翻出来,誊抄了几道典型真题上去。
他的字迹很工整,是标准的瘦金体,笔锋凌厉。
书房宽敞,毛地毯上放着一张红木长桌,桌上的灯是暖黄的。
纸上的墨迹已经凝固,姜离忧柔软的指腹摩挲了一下深刻的字迹,抬头看了池修雨一眼。
池修雨不动声色:“看我做什么?”
姜离忧问:“你平时怎么没戴眼镜?”
是一副原木纹框架眼镜,压下了眉眼间的冷戾,显出几分不显见的温和,像一位年轻学者。
“戴了的,隐形。”池修雨淡淡回答,打开轻薄的笔记本电脑,修长十指在键盘上敲动。姜离忧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英文标注的折线图,他看不懂,无聊地退了回去。
窗外是铺天盖地的大雨,屋内静谧,只剩下笔尖在纸张上唰唰书写和池修雨敲键盘的声音。
大雨冲刷……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个小小的书房。
姜离忧刷题的姿势不端正,百无聊赖的,不是按笔帽,就是画小人,解题速度缓慢,写着写着就枕着手臂趴在了桌子上。
池修雨敲键盘的声音停止,动作顿住,淡淡抬眸盯了他一眼。
姜离忧不情不愿地坐直身子。
池修雨问:“哪里不会?”
姜离忧指了一处,池修雨瞥了一眼:“资料书72页,第四个公式。”
书房里响起哗啦啦翻页的声音,姜离忧找到公式套入,以一个讨巧的路径算出答案。虽然做题的速度很慢,但幸好都是正确的。
池修雨教给他的解题方式,恐怕老师也想不出来。
“不会的为什么不问我?”
姜离忧低着头写答案:“你嫌我笨。”
池修雨下意识想反驳,我什么时候嫌过你笨?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他以前对姜离忧还蛮不耐烦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他的衣服穿在姜离忧身上大了很多,领口处空空荡荡,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姜离忧穿着他的衣服,像一只兔子主动钻进了狮子标记的领地。
姜离忧问他:“你是不是很渴?”
“什么?”
“你在咽口水。”对面的美人满目真诚。
池修雨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我去倒杯水喝。”
姜离忧笑容收敛,一脸诧异:“真渴了啊?骗你的,你没有吞口水。”
池修雨原本都走到门口,闻言当做没听见,脚步更快了些。
他站在饮水机前,才发现自己杯子都忘记拿,站在原地懊恼两秒,去厨房拿了只新杯子。接水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怀疑自身,到底咽没咽口水?
没咽姜离忧怎么开那种玩笑?他发现了自己在看他吗?
高楼之外,雨急如骤,微凉的雨丝从窗户的缝隙里飘进来,浸湿了窗帘,池修雨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远处暮黄的光线隐匿在天际线后,他看了眼手表,此时是下午两点,但天色已经晚得像入夜了。
在窗前站了十分钟,直到一杯温水变凉,他才再度回到书房。姜离忧在他开门的一瞬看了他一眼,虽然没露出什么特殊神色,但看姜离忧心情要看眼睛。明显在憋笑。
幸好池修雨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在重新打开休眠的电脑时,情绪已经平复到和平时无差。
姜离忧写完了题,交给他检查。这次的正确率很高,只错了几道,讲解之后对方也很快反应过来,能够举一反三。
“做得可以。”池修雨放下红笔,先扬后抑,“但题目也不难。”
姜离忧两只手臂交叉叠在红木桌上,探身向他靠近,抱怨道:“想得到你一句夸奖真难。”
橘花的甜香萦绕过来。
声音也娇娇的,是在抱怨呢,还是在撒娇呢。
池修雨心下微动,面上一本正经,思想早就偏到了别处。
少年声音冷淡而沉稳:“平时刷题要多刷真题,真题是很质朴的,和模拟题不一样,没那么多花花绕绕。”
姜离忧是我的妻子。
“做题仔细很重要,尤其是做简单题时,不要掉以轻心。一道题如果思考超过五分钟写不出来,就可以直接跳下一题了。”
丈夫可以对妻子做任何事,所以即便现在脑海中充斥着出格的臆想,也是可以原谅的。
“打草稿要尽量工整一些,检查起来也方便。”
……要是能早点结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