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对姜木恨得牙痒,对罗强生却是又感激又深信。
“强生啊,你是个好人,你放心,等我们在姜氏掌了实权,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现在像你这么明白的实心人不多了啊。”
“我也不是那种真为了图好处的人,我这人实诚又重朋友,也是看中了你们两位的人品,真心想交这个朋友的。不过你们得想好后招,万一你们说的话被姜总知道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所以一定要一击必胜,把所有人的同情心都拉到你们这边来,这样以后即使姜总想要报复回去,也得掂量掂量众人的唾沫星子了。”
宁菲捅捅懵懵懂懂的丈夫,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今儿个可到了我们好好表现的机会,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这么些年受的委屈,绝对会死咬着他不放的!占着我们老金的位置这么多年还不肯让,他别想好过了!”
宁菲知道自己丈夫是个耳根子软的,虽然也是恼姜木恼的厉害,但真到了要收拾他亲弟弟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下不了手。
事儿都到了跟头起了,姜金要是掉链子了他们就前功尽弃了,她干脆就不指望他了,准备到时候叫了女儿一起上台,姜金只要在台下不说话,做个受亲弟弟排挤的好兄长样子就行了!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路上行人无不穿着长袖长裤,风凉的紧,有人已经带了线条帽,有人立高了领子,缩着脖子走。
一辆玛莎拉蒂停在路边,车窗大开着,后排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阴凉的深秋,其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却是满头大汗,他已经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熨烫整齐的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即使这样,随着驾驶座上女人平铺直叙的叙述,他的汗还是不由自主的一直往下滴。
“…我以前不爱好这些,只当自己的直觉敏锐,可是经过这几个月近距离的接触,我才知道自己拥有的能力到底意味着什么。包括上一次去姐告,我也是一碰到籽料的皮壳就立刻能感受到里面大致是什么情况。我那时候看着考察团的人那么的狂热,可即使是那样资深的一群专家都没能确定籽料里面的情况,这个时候我就突然开始害怕了,也没敢跟你们说,只敢胡搅蛮缠的折腾,幸好最终爸爸你也没买那块籽料。”
“以前你们宠我,不愿意让我接触这些,我也没意识过自己有什么不对,这一阵我有意的试了许多次,才终于确定我是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爸、哥,你们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感觉有那么一点儿不踏实呢?”
刚才他们逛了s市最大的赌石市场,姜璃一路上不做声,只一味的摸石买石,在不同的地方换着买石料,买一个涨一个,开始还可以解释为运气好,再到后来面带宠溺的姜木和姜堰话少了下来,安慰自己说是今天市场整体进的籽料好。可在一连解了近二十块,却每块必涨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已经满是惊疑了。
姜璃黑黢黢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神色复杂的看着后座的爸爸和哥哥,活了两世,她终于第一次当着自己最亲的人,说出了此生最大,也是最危险的秘密。
不能再瞒了。
也不用再瞒了。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姜家强大起来,只有姜氏有一天能够站到顶峰,睥睨群雄,只有他们终于一天强大到再无仇敌可动根基,再无宵小有能力磨灭他们的意志,撕毁他们的灵魂,粉粹他们最深的依恋。
她才有机会,才有资格,报上一世刻骨侮辱之仇而不用顾及家人遭受疯狂的报复,才有资格手刃仇人而不怕势单力薄反被桎梏。
她不能再瞒下去,也不想再瞒下去,上一世惨痛的教训和林家的傲然登顶,让她比任何人都清醒的知道自己这样的能力,当真善加利用起来,会催生出多少让人疯狂而欲罢不能的财富。
姜木听着听着也已经懵了,女儿的话像一记重锤一样将他的心智瞬间击的粉粹!
坐在一边的儿子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惊慌,他脸色涨红,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姜木浑浑噩噩的看着儿子,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做他们这一行的,比谁都了解赌石的风险性和让人趋之若鹜的疯狂性,它可以一瞬间让人生一瞬间让人死,一瞬间让人富可敌国,一瞬间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它就像伊甸园引人入胜的禁果,你明知道它的危险和陷阱,却放不下它的甜蜜,那种刺激和惊险,催生了无数的罪恶和阴暗。
而姜木是做这个起家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天赋异禀落在姜璃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即使姜氏不是现在四面环敌的情况,即使姜氏处于鼎盛时期。
他们,也是护不住她的。
此时此刻姜木心里想的不是女儿殊异的能力能给姜氏带来的好处,姜堰心里不是和正常人听到这样的信息时下意识的欣喜若狂,他们不约而同的心里闪过惶惑和害怕。
他们害怕身为本该成为顶天立地的顶梁柱的自己,却保不住自己最重要的珍宝。
姜木脸色郑重到有些病态,“璃璃,记住爸爸的话,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我要你死守着这个秘密,死死地守住!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可以被任何人察觉!”
姜堰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璃璃,你不要怕,哥这一辈子,拼尽全力,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你为此陷入危险当中,听爸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永远想象不到人为了利益会催生出怎样的恶念和不择手段。”
姜璃静静地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人,他们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担忧,他们下意识叮嘱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他们心慌的仿佛极度恐惧下一刻就将失去自己一生中最珍视的宝贝。
他们没有想过一丝一毫她能为姜氏带来的利益,他们仿佛恨不得能把她藏起来,恨不得能捂住世界上所有人的耳朵眼睛嘴巴,生怕有朝一日她真的会陷入凶险的境地。
姜堰抿着嘴满头大汗,姜木煞白着脸,关切的看着她。
姜璃看着这样的两个人,突然笑了,恰似一朵温暖的春花在瑰丽的背景中绚烂的绽放,她心里有着重生后从未有过安宁和平静。
笑着笑着,眼眶微红,眼角慢慢的蓄满了泪水,“笨蛋。”
“你们两个笨蛋啊。”
姜璃仿佛乐不可支,脸上却抑制不住的带了泪水,她心里明明是从未有过的喜乐平静,可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委屈却毫无预兆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她想忍住,她笑不下去了,微扬的嘴角慢慢弯了下去。她捂住嘴,努力的想在瞬间惊慌失措的父兄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不行,积攒了两世的怨恨、惊恐、绝望、悲愤和求而不得生离死别就这么突然间的爆发了出来,姜璃有些狼狈,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背想要止住喉间的呜咽,口中尝出了血腥,却怎么也控制不了那种极致的怨气冲天的委屈和难过。